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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的清雲一反常態, 沒穿她碧色的衣裙, 而是換了一身簡單的白裙, 挽了個俏皮可愛的髮髻, 嫩的能滴出水來。
她推門而入,溫潤的青年只是抬起眼皮看了一眼,絲毫沒有驚訝的樣子, 又闔上眼睛,繼續溫養身體。
清雲不死心, 故意掐著嗓子嬌聲道:「師父?」
天昀子輕輕嘆氣, 「清雲,別鬧了。」
居然一眼就被認出來了, 清雲不禁有些氣餒,扁扁嘴道:「外面人都說我跟她長得特別像,走在路上都難以區分,你怎麼認出來的?」
「你們不一樣。」
「行吧。」果然是邵青瀾風格的答案。
清雲照例替他療傷, 不解的問:「你為何不直接把這事告訴她?這不好叫她心懷愧疚,念著欠你的恩情, 不敢做那傷天害理的事。」
青年聲音很淡,「她本也不會做出這種事,何須用這種虛無的東西箍著她。」
「到底會不會還難說呢, 魔族本性殺戮, 你怎的就這麼相信她。」清雲沒好氣的說。
青年沒再回話, 清雲也懶得再繼續念叨,反正這人表面看起來溫和謙順,實則骨子裡倔得很,一旦決定了做什麼事就不會改變。
待療完傷清雲照常跟他敘述昨日少女的動向:「上午去了琴樂堂背樂譜,下午去找了融星練琵琶,晚上又在你院子牆角蹲了半宿,凌晨回去睡覺了,沒了。」
也是夠倔的,一連幾個月都蹲牆角等著,真不愧是師徒,這脾氣跟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似的。
青年輕輕點頭,「知道了。」
清雲離開後,天昀子靜坐修養到了深夜,忽的,他似是察覺了什麼,睜開眼睛。
青年這一下損傷極重,用了幾個月才勉強恢復人形,身體還很孱弱,他慢慢推門走出院外,走到靠著牆熟睡的少女面前。
已經進入了冬日,天氣轉寒,這樣睡必然會著涼。
青年靜靜看了半晌,微不可聞嘆了口氣,拾起絨毯輕輕蓋在少女身上。
他轉眼,看到了一隻小麻雀正停落在一旁的地上,一副完全不怕人的樣子,仰著腦袋,圓圓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看著他。
青年一眼就認出,是前些日子誤飛進他屋內的那隻。
他試探伸出手,下一刻小麻雀輕巧飛落到他掌心,腦袋輕輕蹭了下他的指腹。
青年輕笑了下。
這幅樣子倒是讓他想起,有時她遇到什麼傷心難過的事時也是這樣,故意湊近拿起他的手放在頭頂,可憐兮兮眨著眼睛,讓他順著青絲摸頭,安撫她。
慣會撒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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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時空之旅的時間實在太長了。
使用金手指不是沒有代價的,寧枝第一次使用時,不過只是簡短切了兩三個場景、度過了兩三天的時間,便已經渾身法力都被抽乾。導致離淵和扶陵都對她得了絕症這件事信以為真。
那次之後她回去就睡了幾天幾夜,後續又修養了好久才恢復過來。
這次的時空之旅,一開始的寧枝只是感覺精神無力,有些虛弱,但總體來說並不影響正常行動。
但隨著時間過去,她發現自己已經掌控不住每次切換場景時所處的地方,以及旁觀視角所藉助的寄託體了。
有時候一睜開眼,會莫名其妙到了其他地方,需要很遠才能回到天昀子這裡。
甚至藉助的寄託體會混亂起來,明明還在一段劇情中、同一個場景,上一秒寧枝還能掌控自己變成一隻枝頭的小麻雀跟雲破月排排坐,下一秒就不可控制的成為了一個男修。
寧枝看著手中琉璃鏡里小少年的倒影,沉默了兩秒鐘。
行、吧,這輩子還能體驗一把當男人的感覺,賺了。
她這裡出了問題變成男修,也不知道破月姐姐現在變成什麼了,她內心祈禱,可千萬別是小蟋蟀蝌蚪之類這麼難找的啊!
琉璃鏡忽的叮咚一聲。
師父:【桑鴻,趕緊去天昀子的府邸,這一曲要是我們搶先拿到了,今年的修真快報頭版這不是妥妥就是我們的了!】
寧枝愣了下,這麼說她現在的身份是……修真快報的工作人員?
果不其然,鐵鐵two的無機質音響起:【你是修真快報的記者桑鴻,你將會在今日進入天昀子的府邸,為天昀子與清雲演奏的《元初》錄影】
寧枝扶了扶痛得欲裂的頭,本來維持兩個人小麻雀的視角就已經夠耗費精神的了,現在又變成了重要角色,多了個任務劇情。
以她現在的能力顯然撐不了多久了,就此放棄時空之旅回去才是明智的抉擇。
而且只是見過兩面的人而已,她根本沒必要如此拼命。
但寧枝沉默了下,輕輕吐了口氣,給琉璃鏡中的消息回復了個好的,收回懷裡,朝著天昀子的住所走去。
破月姐姐到現在都還沒得知她問出的那個問題的答案。
她想,再堅持一下。
就是不知道她這次回去得躺板板躺多久了,抹淚.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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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秒寧啾啾還在自己身邊嘰嘰喳喳,下一秒雲破月再睜開眼,發現自己站在了天昀子的門前。
這樣突然切換視角的情況也不是一次兩次了,雲破月並未緊張,先確定自己現在是個什麼動物。
以寧枝的不靠譜程度來說,估計又是個什麼貓貓狗狗的吧。
她垂下眼看,入眼卻是一身熟悉到了極點的碧色衣裙,上面繡著的暗雲隨衣袖流動,暗光四溢。<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