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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父的手藝越來越好了!」雲破月吃完飯,打了個嗝,忍不住對著石桌對面的青年誇讚。
天昀子神色溫潤,「那你還記得我初次下廚時候的樣子嗎?」
雲破月當然沒忘,她笑眯眯道:「記得呀,當時師父炸個小肉丸差點把灶房都點炸了,嚇了我一跳。」
她回憶著,手指比比劃劃著名說,「最後炸出來一盤黑乎乎的小丸子,又焦又澀,師父一口下去咬了半口灰,最後嗆的直喝水。」
白衣青年笑笑,「平日裡背樂譜幾日背不下一篇,記起這種事來卻是清楚,倒是用不著我監督了。」
雲破月摸腦袋嘿嘿一笑。
「所以你看,就連當初險些炸掉灶房的我,如今都能做出這樣一桌像樣的飯菜來。」
天昀子點點她的琵琶,循循善誘,「那麼你為何這才剛開始,就否認自己,覺得自己無法做音修呢?」
雲破月覺得他說的對,但還是有些委屈,「可是師兄們都覺得我彈得難聽,不願意跟我一起修煉。」
天昀子輕輕嘆氣,「修行這種事要注重自身,不要過多關注他人的言語,是好是壞對於修行都沒有益處,只會徒增煩惱罷了。」
雲破月乖巧點點頭,「好的師父,我明白了。」
白衣青年輕嗯一聲,「你能明白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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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天昀子是這麼說了,但他在半個月後又撿回了一個新弟子。
是的,其實整個師門的弟子都是被他撿回來的。
此弟子名為融星,這人也沒什麼特別的,容貌清秀,資質平平,平日裡沉默寡言且沉迷修煉,就是單純的自閉少年加修煉狂魔。
但他有一點卻很特別。
比如雲破月那將一眾師兄聽到口吐白沫的惡魔之曲,他卻格外喜歡,一臉淡定的聽完之後,甚至還跟著輕輕哼起了小調。
他說:「雲師姐你這曲子改編的不錯,宛如一人一劍穿過千軍萬馬中取其敵將首級,聽起來十分震懾人心,不知能否教我一下?」
雲破月:!!!
他好懂我。
「沒問題師弟,我這還有更多的曲譜,聽我一一彈給你聽啊!」
少女猶如高山流水,就此找到了知音,此後練琵琶更加勤奮,整個山頭都能迴蕩著獨屬於她的琵琶聲。
雲破月彈爽了,融星聽開心了。
師兄們卻在每一個難眠的深夜,流下了滾燙的淚水。
而寧啾啾本啾,在連著聽了幾十曲惡魔之曲後,已經差不多快被送走了,整隻啾都精神恍惚,差點沒抓穩樹枝從樹上摔下來。
久敏,她平生第一次那麼希望自己是個聾子。
一旁的雲啾啾把臉埋進翅膀里,妄圖逃避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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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清閒修煉的日子持續了很長一段時間,直到天昀子讓雲破月下山歷練,本意是覺得她一直待在山上消息閉塞,讓她下山多見見世面。
而雲破月也不負期望,剛下山就跟人打了一架,弄得一身頭破血流的,連琵琶都碎成了兩半。
跟她打架旳是一名體修弟子,起因雲破月路過時聽到體修在與同伴談論天昀子。
「音修啊,就那種玩樂器的弱雞,我一拳頭打十個好吧。」
「天昀子又有什麼了不起的,不就是活的時間長了點有點名氣,還不是弱的要死,骨瘦如柴的,就是一個靠臉吃飯的小白臉罷……」
話沒說完,就被一琵琶錘中了後腦,一下趴在地上,唔唔的叫。
「哪個不要臉的搞偷襲?!」體修罵罵咧咧從地上站起來,擼起袖子,露出緊實暴出的肌肉。
「你爹我打你怎麼能叫偷襲,這叫教育忤逆兒好嗎?」
少女扛著琵琶,氣勢洶洶,語氣拽上了天。
然後就被一頓胖揍。
院子裡,天昀子在替她處理傷口時悠悠嘆氣,「怎的如此暴躁?」
不過就是被人說了幾句,便沉不下氣,直接上去跟人打架。
「嘶,疼疼疼,師父輕點。」
不知被戳到了哪的傷,少女痛的抽氣,還是倔強道:「師父,我這不叫暴躁,這叫不蒸饅頭爭口氣,誰讓他那麼欠揍的,不僅說音修,還說你!」
白衣青年啞然失笑,沒好氣點了點她腦袋,「那你這爭氣的方式就是跟體修比武力?」
身為音修,跟人打架全程扛著琵琶亂錘,這叫哪門子的音修。
「我這不是氣在頭上忘了這回事兒了嘛,」雲破月露出個討好的笑,「不過師父你放心!那小子也沒好到哪去,被我揍的鼻青臉腫的,估計這會兒躺在床上起不來呢。」
天昀子無奈的搖搖頭,「今日是你先動手讓他失了力才勉強打過的,若是換了他鼎盛時期,現在躺在床上起不來的就是你了。」
「戰場上,在還不清楚對方實力前貿然與其對上是大忌,知道了嗎?」
雲破月也知道自己今天太衝動了,乖巧點頭應下,「知道了師父。」:
忽然想到一個問題,她仰起臉,有些擔憂的問道:「不過師父,若是對方故意設計,示敵以弱,我不小心中計了怎麼辦?」
天昀子笑笑,輕輕敲了下她的額頭,「莫怕,萬事有我。」
少女頓時笑彎了眼,乾淨的眸子澄澈明亮,「師父最好啦!」
枝上的小小的麻雀視線追隨著那兩道身影許久,直到下起雨來,渾身羽毛瞬間被打濕,黏在一團,看起來可憐無比。<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