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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是從哪學的手藝,釀的酒又香又醇,每次開壇都有周圍鄰居早早守著過來一起蹭酒喝。
這些年也有多少人花大價錢想跟他買酒,不過寧老頭卻怎麼都不賣,問多了還惱火地把人趕出門,回頭跟許老太碎碎念說這群不懂酒的呆子。
寧枝笑眯眯的,故意問:「那我現在不是小孩子了,可以喝你放著的酒了嗎?」
寧老頭哼一聲:「想都別想!」
寧枝眨巴兩下眼睛,長長嘆了口氣,哀怨道:「那好吧,醫生說我體寒,偶爾喝點醇酒能暖身體呢,我本來想試試來著。」
話音剛落,許老太就把寧老頭裝模作樣的報紙一抽,敲桌子訓他:「就你那幾罈子破酒,怎麼就不能給我枝寶喝了。」
「枝寶你別聽老頭子的,回頭我就把他藏的酒給你搬出來,喝,怎麼不能喝了,就拿這酒給你做醉蟹吃……」
寧老頭這下著急了,放下茶杯:「哪有拿幾十年陳釀給螃蟹洗澡的,暴殄天物嗎你這不是!」
「幾罈子酒而已,你就吹吧你。」
「哼,這你就不懂了吧,許同志,我這酒可是……」
寧枝就這麼單手托著臉,笑著看他們聊天。
她低頭隨手翻了頁書,忽然注意到了書的名字有點特別。
嗯?
……《聊齋志異》?
她愣了一下,順著往旁邊放著的書看了眼,拿手翻了下,滿滿一摞都是講人與妖戀愛奇異故事的書。
好傢夥,原來這麼多天就光研究這個了是吧。
寧枝忍不住輕笑了下,接著翻了幾頁。
話說,故事裡的狐狸精大多都是嫵媚漂亮勾引人騙人的,而她家這個,好像有點過於純情了?
哪有狐狸精被她摸一下親一下就耳朵紅害羞不敢看她的呀。
這是什麼純情小狐狸。
而且小狐狸對她真的很好,寧枝想。
這兩天因為要照顧她,應遲宴就沒有離開,只不過房子雖大,卻只有一間臥室,之前有客臥,後面被改裝成書房了。
第一晚他睡的沙發,高個子完全伸展不開,束手束腳的,寧枝半夜口渴醒了起來倒水看到都覺得怪委屈的,自己有床卻不能睡。
昨晚她的情況有點反覆,如果半夜起燒了要及時吃藥,應遲宴就守了她一晚上,早上被醒過來的她態度強硬地拉著在臥室休息,才剛睡下不久。
寧枝將手裡夾著書籤的書翻看了幾頁,抽出了一張夾在其中的紙,上面用熟悉的清雋字體列出了這些故事名字。
只不過一列列的故事名字後面都被他打上了叉,整頁紙上滿滿的都是紅色標記。
寧枝根據幾個熟悉的故事思索了下,得出這些故事的共同點是:
——全都以悽慘的悲劇收尾。
「……」
心裡有點複雜的情緒涌了上來,寧枝指尖停留在紙頁上慢慢摩挲,挪開時忽然發現了一行小字。
似乎是他出神時無意間留下的,寫在那些故事的夾縫中,只有簡單兩個字。
——寧枝。
心跳驀地漏跳了一拍。
寧枝遲緩地眨了眨眼,呼吸很輕。
原來在那幾天裡,整日心緒不寧,發著呆不安地等待的人並不只是她。
「枝寶啊,這幾天路上還不能走嗎?什麼時候回來呀。」許老太問。
寧枝將紙頁重新夾回書里,抬起腦袋:「我看過了,路已經通了,奶奶,我打算明天就回去啦。」
「嗯哪,路上小心著點啊,過年騙子可多了,我枝寶這麼乖,要是被人拐走了我可得心疼死。」
寧枝連連點頭,保證道:「放心吧,不會的,我會特別特別小心的!」
許老太又叮囑了幾句,忽的話鋒一轉:「對啦枝寶,你在學校怎麼樣呀?」
「挺好的呀。」
「那有沒有交朋友啊?」
寧枝拿起放在書邊的筆,試著轉了兩下,「有啊,我舍友她們人都很好的,還認識了社團里的一些同學,說起來都認識一年多了呢……」
「不是說這個朋友,奶奶指的是有沒有交男朋友呀?」
「啪嗒!」
手裡的筆一個沒轉好掉在桌面上,寧枝差點沒順過氣,嗆得咳了好幾下。
好在她感冒,許老太也沒看出異常,反而關心她讓她多喝點熱水。
瞥了一眼繼續佯裝盯著報紙實則還在偷聽的寧老頭,寧枝更心虛了,含含糊糊地道:「奶奶,你怎麼突然問這個呀?」
她是打算這個假期回家慢慢跟他們說自己有男朋友了這件事,循序漸進來著。
「街尾家的小海姑娘你記得吧?」
寧枝有點疑惑:「記得呀,跟我一樣大嘛,小學時候還一起上過學呢,怎麼了嗎?」
「她今年過年放假沒回家,打電話一問,跟她新交的男朋友去旅遊過年了,說旅完游直接回學校,就不回去了。」
「這給他們一家子氣的呀,老劉頭找人打聽了那小子電話地址,前天幾個人連夜搭飛機就過去找人了。」
「還有這種事?」寧枝聽八卦來了精神,「現在呢,人找到沒?」
「找到了,昨天上午剛找著的,帶她回去時候還不樂意,死活鬧著不讓他們管,老劉頭讓兒子強行給她帶回去的,現在就關在家裡呢。」
寧枝吸了吸鼻子,有點震驚:「那她男朋友呢?」<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