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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淵瞬間驚出一身冷汗,而後惱怒道:「都是許仲那小子,不知怎的老是去何泛那兒借書,給給那個奚容獻殷勤!」
「奚容?」
鄭淵有些輕視的說:「就那個燕國來的質子,聽說是為了抱我的大腿,竟然先和我的下人交好了,真是上不得台面。」
安王若有所思。
突然說:「他可是住在秦書閣?」
「對,他就住在哪廢棄書院,聽說在他燕國也不受待見,如今來了楚國,可勁兒找人靠著,我可一點也不讓他沾著。」
安王狹長的眼眸微微挑開,輕輕的笑:「阿淵,你不用煩惱了,如今他已經是二皇子的人。」
「什麼?你怎麼知道的啊小舅!你怎麼比我消息還靈通呀!」
安王慢悠悠拿出一張請柬,「昨日收到的長安蹴鞠大賽,我稍微問了問有哪些人去,來信的人說了燕國質子,他是跟著二皇子去的。」
鄭淵心想,奚容可真是手長,居然巴結上了二皇子,想來二皇子也不過是個昏庸之輩,要不然怎麼被這樣的人扒拉上了?
連他都沒上這種當,倒是二皇子上了當。
想來也不是什麼好的儲君人選,往後越發要遠離他。
…………
鄭淵走後,親信走了進來。
「主子,可要查查那燕國質子?」
安王輕輕道:「此人可不簡單,二皇子不是什麼蠢人,他的眼線暗衛如此之多,從來交友謹慎,恐怕早就查了,一般人可入不了他的眼,如今甘願做了燕國質子的靠山,還公然帶著他,顯然是告訴所有人那燕國質子是他的人,那不受寵的燕國七皇子得多有手段?」
「查倒是不必了,過幾日是蹴鞠大賽,自然能見著。」
…………
自打那日之後,有時是每日、有時是隔一日,二皇子都會來秦書閣。
奚容沒想到二皇子這麼好哄。
那日從何泛家裡回去之後,二皇子說要相送,便跟著他來了秦書閣。
奚容是故意引他來的,只是說說,沒有抱太大的希望,沒想到二皇子真的來了,而且是瞬間上鉤。
到了秦書閣,奚容引他入正廳,最終是去了書房看書。
書房私密性更好,一般是關係密切的朋友才會在書房,但一般的客人需要先在正廳會見,要不然人家還會覺得不正式、會生氣。
奚容和他在何泛家已經算有了交情,帶人去了書房,啞奴端上了藥之後,奚容慢悠悠的喝下。
他臉色蒼白,有些抱歉的笑笑:「娘胎裡帶來的老毛病,齊安哥哥見笑了。」
二皇子見他如此脆弱如冰霜碎玉,笑起來即是美麗又是蒼白,好似開得正盛的花即將凋零一般悽美。
光是看著就讓人心疼極了,他連忙說:「哥哥這兒有好些大夫,明日便帶人給你治治,容容別擔心,會好的。」
奚容點頭,「嗯」了一聲,仿佛信任他至極一般,二皇子已經打算回去立馬請太醫來幫奚容治病。
聽說奚容在燕國過得很不好,燕國那種小國居然還敢嫌棄奚容出身低等,他那些狗屁哥哥還敢欺負他?
真是可惡。
想來他在燕國也沒有好的太醫給他好好看病,如今到了他楚國,必然要幫他治好。
正想著,突然看見奚容牆上掛著一副極好的字,寫了一首詩。
而那首詩正是他十四歲征戰沙場時,年輕氣盛作的詩詞!
當年轟動了一時,但被批評得居多。
沒想到奚容的書房裡居然掛著這首詩!
剛剛喝完藥的、病懨懨的燕國七皇子,見他看著牆上的詩詞,便走過去介紹。
「這是楚國二皇子的詩。」
二皇子當然知道,這是他的詩,現在奚容不知道他的身份,還在給他介紹呢。
美麗的燕國七殿下抬頭看著詩的時候,露出了懷念的神情,「那年我十三歲,養在深宮不見天日,偶然見到了二皇子的詩,當時內心震撼至極,我不知道世上還有這樣的浩瀚的天地和慘烈英勇的沙場,在得知他也是一位皇子,十分想認識他,很多年來這樣的能一眼觀江山的豪邁勇氣都鼓舞著我,可我這樣病懨懨的身子,可能無法實現如此遠大的夢想。如今我來了楚國,唯一的願望就是能夠有幸見二皇子一面,這也是我來的唯一的理由。」
楚齊安的心臟砰砰直跳,怔怔的看著奚容,想張口說什麼話,卻一個字也說不出。
他沒想到遠在燕國的七皇子在深宮之中時已經知道了他。
聽說他父親不疼愛他,他母親甚至要拉著他一起死,他偏僻的冷宮從孤零零的小待到大,從他的描述里來看,年少的小皇子看著他的詩詞也許會在夜裡幻想。
也許是幻想壯闊的行軍場景,也許是在想他。
他不知道一個這麼美麗、單純、善良、孤苦伶仃的小皇子,居然從小就那麼喜歡他,甚至來到楚國,唯一只想結交他!
二皇子滿臉通紅,想要暴露身份的心沒有一刻比現在更急切,但是他有有些膽怯了。
不知道奚容幻想中他是什麼樣的人,如果和他想像得相差甚遠,奚容失望了怎麼辦?
如此又是憂心忡忡,回到宮中整夜都無法入睡,仔仔細細把自己的優勢想了一遍,他生得高高大大容貌俊美,也是風度翩翩,這一次和奚容相處愉快,應該,沒有失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