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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美麗的未婚妻臉上並無溫柔之色,卻是十分害怕,臉色白到嚇人的程度。
長長的睫毛像蝴蝶煽翅般微微顫抖,眼尾紅紅的,仿佛再凶一點就要哭了。
身上好香。
方才在床上,渾身的香味,都被那男人聞盡了吧?
如此一想,又有些憤怒了。
說話的聲音大了些,「我是魏章!」
奚容還在固執的否認,「我怎知……你說的是真是假?」
若是不否認,剛才就是故意要殺他。
若是否認,他方才的行為才是正常的,因為家裡進來了刺客才會讓家奴殺了他,如今他和魏章和親這件事已經鬧得滿城風雨,他殺了魏章等同於殺了自己的未婚夫。
魏章摸了摸胸口,想把那信件摸出來給奚容看,可一摸摸了個空,他換了身衣服,信件都在家裡了。
如此沒有任何證明,光憑一張嘴。
但是也有辦法證明的,比如一身的行頭比如他的腰牌。
可這些都不能絕對的證明,不知是急切的想要證明什麼,或是出於別的什麼原因,他突然笑了一聲,「我是有辦法的。」
話音剛落,奚容感覺到身體騰空了。
魏章一把將他摟在懷裡,掠過牆,飛了出去。
啞奴等一眾侍衛緊跟其後。
他身上的血流了一地,在街上仿佛犯了兇案似的,惹得眾人一陣驚呼,他的副將瞧見他滿身是血的歸來,懷裡抱著的人不知是死是活,身後一大群在在追他,連忙喊道:「大膽賊人!竟敢當街行刺將軍!」
長安城內不少人是認識魏章,也認識副將,副將本就是帶著人,如今歸來長安,魏章身邊跟了些精兵回來,以為那皇帝老兒兔死狗烹,派人來殺魏章,一伙人連忙把啞奴等人截住。
奚容往後一瞧,已知自己如今是魏章手中魚肉。
魏章偏偏是飛檐走壁的跑,走著險路,非得高高的,不僅將奚容染了一身的血,還惹得奚容緊緊抓住他的衣襟,貼著他往他懷裡縮。
魏章彎著眼睛大笑起來,「怕什麼怕,好好摟著你男人,往後都帶你飛幾次就不怕了。」
他覺得小殿下柔柔弱弱,就是整天窩在院子裡和家奴鬼混的因。
他顧不得身上的傷,竟不覺得一點的疼,只覺得胸口軟乎乎的,他漂亮的未婚妻靠著,那可比殺了敵人的首領還要飄了。
還想多帶人飛一會兒,但無端的感覺到奚容好像在發抖。
他心裡一咯噔,連忙把人摟抱進府里。
迎面而上是老管家——
「大夫!快請大夫來啊!侯爺你怎……」
老管家和雞飛狗跳的下人被甩在了身後,管家根本沒看清楚魏章抱著什麼人,只見他急得不行似的把人摟進了房間。
「嘭」地一聲關上了門。
連忙把人放在床上,魏章本來是彎著眼睛想說說什麼,或是嚇奚容一頓。
但一瞧,心臟突然抽了一下。
「你怎麼了?」
他那漂亮嬌弱的未婚妻一頭綢緞般的黑髮鋪散開在床上,衣衫被摟抱得皺巴巴的,軟成了一灘水,躺在他的床上。
但是渾身在發抖。
魏章將他一雙纖細雪白的手放在手心裡,涼得他心顫了顫。
奚容臉色白得嚇人,臉上是珍珠寶玉般的眼淚,連呼吸都那麼微弱嗎,湊近時,幾乎無法聽見他的心跳聲。
魏章的耳朵是極為靈敏的。
「大夫!大夫!」
那大夫正好是匆匆趕來,管家火急火燎的說將軍受傷了,聽見將軍在屋裡大喊,連忙提著藥箱進了屋。
進去一看。
要治的竟不是血淋淋的將軍,而是躺在床上的美人。
高高大大渾身是血的將軍守在床頭,他一隻大手中托著美人纖細的玉指,有些著急的說:「你瞧瞧他怎麼了?是不是方才我帶他飛檐走壁的時候被風吹壞了,可是染了風寒?」
那神仙的似的美人已經被將軍蓋上了一層毛茸茸的毯子,臉上的眼淚擦了又擦,不知是將軍從哪裡擄來大美人,像是住在人心尖上似的被呵護著。
魏家是將門之家,家裡的大夫向來是厲害,是一個極為有名的醫理世家,魏家曾有恩於他們家族,從此便世代有人來魏家作大夫。
戰場上生死無眼,病痛無情,大夫手藝自然要高超許多,還曾去過天南地北見識行醫的,一見奚容的症狀,心裡就是一咯噔。
而後連忙把了把脈。
手才搭上去,連忙說:「要放血,他快不行了!」
魏章一瞬間臉色慘白,連忙說:「大夫快,快救他!」
他不知道怎麼,不知道奚容病得這麼重,竟已經病入膏肓了。
大夫已經無暇與他多說話,連忙給奚容放了血,又讓魏章趕快開窗通氣。
魏章幾乎是屏住呼吸的守在一旁,若是要什麼便連忙幫忙,他什麼架子都沒有,只是心狂跳著,高高懸著,生怕奚容有個三長兩短。
好脆弱。
從未見過這樣脆弱的生命,戰場上再弱小的兵都是在極力的求生,仿佛夾縫裡都能活下來。
可他美麗的未婚妻像養在溫室里名貴的花,無論是多一點太陽還是冰冷的空氣,都會凋零。
好一會兒,大夫才鬆了口氣。
魏章見奚容的臉色終於好多了,才問:「好些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