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6頁
那種眼神看你。
像是被你勾了魂似的。
他好像是想要聽見「我沒有」這個答案的, 但又不滿意,想要奚容解釋地更多。
低垂這頭,高挺的鼻尖似要觸碰到奚容的耳尖一般, 卻又隔了一寸。
好香。
不知是什麼香味,離得近就能聞到。
是男人聞了會被勾住魂的香味, 沾一點都不行, 便想在聞下去。
在單薄的羽衣下, 脆弱纖細的脖頸,那似玉一般色澤之下,他知道是如何美妙不可言,也知道是多麼的香。
像是嘗過的美味再次離得近一點便會忍不住垂涎。
那剛才那男人呢?離得那麼近,可是會和他一樣?
「沒有?」
接著是好一會兒沉默。
奚容也沒答他,他以為是答不上話了,什麼解釋都沒有了,才是如此沉默。
他那般多情,看著誰都一副甜到心口的模樣,不知在他之前有多少爐鼎,也不知在他沒有看見之時有多少男人趨之若鶩。
稍微撒個謊說「沒有」,再問時又如何編得下去。
興許是時間太短了,一時間還沒有構架謊言?
而他呢。
便是可笑的,來這兒質問。
像個妒夫一般的,問著明明會說出謊言的事。
在不久前,他是忍著,告訴自己不要見他,卻在黑暗的夜裡,像只毫無理智的、未開化的野獸般闖進奚容的房間裡。
無厘頭的說出了犯賤的話。
寒清玉的胸口悶悶的,在想給這漂亮的花心小賊一點顏色瞧瞧,讓他知道點兒錯。
但是。
他把頭探過去點兒,探到能夠看見奚容臉的程度時。
竟發現奚容在哭。
是已然淚流滿面,卻沒有任何聲響的哭。
一顆顆透明的眼淚,像美麗的珍寶般滴落。
寒清玉的心重重一抽,好像那輕巧的眼淚砸在他心上,將他的心擊碎了似的。
寒清玉眼眸微動,連忙把奚容摟在了懷裡。
他坐在奚容的床上,將奚容摟抱在自己的懷裡,坐在他的大腿上,將人圈著,伸手輕輕拭去他的眼淚。
「怎麼哭了呀。」
看著像個冰塊似的,說這句話的時候卻分外的輕,像是在哄人似的。
單手摟著奚容,半摟著將人放在床上,微俯身,陰影完全籠罩在奚容身上。
奚容哭起來格外美麗,像破碎的珍寶一般的讓人心碎又心動,嬌嬌小小的乖乖躺在的懷裡,看一眼都想把人往死里寵般的可愛可憐。
奚容本是無聲的哭著,他一問,終於哽咽起來了,像個小孩般,一說話,滿滿的哭腔,「別殺我……」
寒清玉的心仿佛被他揪著似的,細細的疼了起來。
他怎麼會殺他?
怎麼可能殺他?
便是碰掉他一根頭髮都心疼,一絲傷害他的想法都沒有,怎麼就怕成了這樣?
方才的質問全部都忘光了,果真如中了蠱一般的,見了人的面連心都變成了軟棉花,更何況他還在哭。
寒清玉活了上千年都沒哄過人。
只俯身在床上,把人微微的摟在懷裡,輕輕的舔舐他的眼淚,哄著說:「別哭了。」
但摟抱在懷中的時候竟感受到他在輕微的發抖。
小貓似的可憐又讓人心疼,寒清玉輕輕撫摸他的頭髮和背脊,摟摟抱抱輕輕搖了好一會兒,才感知到奚容漸漸安靜,渾身放鬆了下來。
但奚容好像是水做的似的,眼淚舔乾淨了又濕了一片。
但終於低低泣泣坎坷的說出話來。
「那時、那時我不是故意抓你做爐鼎的,我是受了刺激嚇唬你又、又見你長得好看一時間色迷心竅……」
他那時的確是想找個爐鼎練練,以便顯示自己長大了、長進了,能獨當一面了,而不是將來是個廢物一般依附別的世家做贅婿。
但也不是誰都可以。
誰知道隨便碰見一個便是極品。
長得好看不說,修為又高,雖說剛開始疼得要命,但後來弄得他舒服極了。
更好的是受了傷,還是不能反抗。
幾乎是老天爺送上的小點心了。
一時間有點上頭。
哪裡還想得到這樣的後果,以為人海茫茫找不到了,沒想到這才不到一個月,人家就找上門來了。
寒清玉睜大眼睛。
色、色迷心竅?
奚容此時此刻乖巧的躺在床上,美麗柔軟的黑髮凌亂的鋪了滿床,眼睛水潤潤的,像天上的星辰一般,皮膚潔白無瑕,鼻頭都哭得紅紅的。
又漂亮又可愛,說起話來軟乎乎的,氣息很香,多喘一聲、多呼吸一口都香到心口發軟。
可憐得不像話。
美麗得不似人類。
真是讓人一看就想好好寵愛,無法抑制的想要親吻。
但是那柔軟粉嫩的小嘴竟說出了「色迷心竅」幾個字。
竟是因為色迷心竅。
這一刻寒清玉的心軟得不行,一瞬間裡此前的怨念全部被磨平了。
色迷心竅就是喜歡。
是一見鍾情。
他前幾日看了本民間話本,上面好幾個香艷的小故事,說的就是色迷心竅。
寒清玉露出點兒溫柔的笑意。
他本是個端正又入冰寒的雪一般的君子,心裡裝不得、有人容不得半點兒女情長風花雪月,本是修行絕情殺道的大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