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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理之數,玄之又玄,本是做不得真,但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張嬤嬤冷笑:「這小賤奴才來府上兩天,竟想方設法勾著主子,少爺寶寶,您可千萬別聽信了他。」
奚容突然發了脾氣,「爹爹都說他是我書童了,本該貼身伺候的,難不成還要偷懶?!」
張嬤嬤眼見著小少爺要發脾氣了,連忙「小祖宗」「小祖宗」的喊,「小祖宗哎您別發脾氣了,可疼在老奴心裡,嬤嬤是見他也年紀小,怕做不了什麼,可把您磕著碰著,你吃飯要哄睡覺也要哄,他哪兒能辦得到?」
支魈突然說:「奴才辦得到。」
張嬤嬤瞪了他一眼,「說謊話可是要挨板子的!」
奚容說:「我不管,反正我要他!」
小少爺已經確定的發了話,支魈便真的要做貼身的小書童伺候少爺。
張嬤嬤不過是個下人,違背不了小少爺的意願,只能暗搓搓的盯著,找支魈的錯處。
但也是奇了怪了,支魈跟著小少爺,小少爺竟然願意吃飯了。
也不要哄,有時候還自己吃,兩個人神神秘秘的,丫鬟婆子們都跟著跟著就跟丟了,豆大點的兩小孩,一眨眼就不見了,起初還嚇得到處找人,到有了幾次就知道他們在躲貓貓。
思來索去也不知道支魈用了什麼法子,但不過八歲,還真的有點本事。
支魈沒用什麼法子,幾乎什麼都沒用,乖乖巧巧規規矩矩陪著奚容的身邊。
其實也不用做什麼事,陪著吃飯睡覺。
餓了便吃,困了便睡,是人的本能,這是小孩子都知道的事。
奚容不餓不困,愛玩弄下人,他成天無事可干,便是鬧來鬧去,唯有覺得這個有趣。
支魈聽話是聽話,但並不無趣。
他會的事許多,編竹籃,做草蜻蜓這類哄小孩子的玩意早就熟練,自小只能拿這些去賣 ,他若做不好便沒飯吃。
小少爺不吃飯便帶著他玩。
兩個人蹲在大朵的花從中,支魈悶頭悶腦的蹲著,從草叢裡扯出狗尾巴,一會兒就編了只小兔子,把奚容哄得眼睛都看直了。
「哇!是兔子!」
瞧著手很粗,編起小玩意卻格外的細緻,那小兔子憨態可掬的,毛茸茸的栩栩如生,在陽光下、在手中隨時風微動。
奚容慣來都玩些精緻的玩具,從來沒見過這樣小兔子。
支魈露出個憨厚的笑容,將那小兔子放在指尖遞給奚容。
仙童一般的小少爺兩眼放光,已經被小兔子吸引住了,連忙去拿。
「你怎麼會這些?!」
支魈說:「奴才從前跟著父親學的,會的可多了,還有小兔子小貓,什麼都會,少爺若是喜歡,奴才日日給您做。」
奚容拿著小兔子便是愛不釋手,支魈又做了好幾個小兔子,幾個小兔子在一塊可以玩過家家,兩個小孩一個扮演大灰狼,一個扮演小白兔,當然還有大捕頭。
奚容一手一個兔子是小白兔,一手是捕頭兔子,支魈只能是作為反派的大灰狼兔子。
最終大灰狼兔子被捕頭打得落花流水,小白兔成功獲救。
奚容騎在支魈身上揍了他兩下,「叫你壞!」
小糰子一樣的小少爺身上軟乎乎的,白玉似的手一點勁兒都沒有,打人的時候一點也不疼,但支魈非常配合,連忙求饒,「不敢了不敢了,大灰狼不敢了,再也不敢做壞事了!」
奚容開心得笑哈哈,作為獎勵還有還要支魈幫他做一個大寶劍打壞人。
支魈連滾帶爬在草地上任由小少爺欺負,突然間捂住肚子痛苦的皺起了眉頭。
雖是個下賤的奴僕,但府里已經沒有同齡的有趣小孩,自打支魈來了之後奚容開心多了,這下子以為自己把人打壞了,焦急道:「我是不是打死你了!」
支魈差點沒有繃住笑出了聲,但是他是個喜怒不形於色的小孩,只虛弱的說:「奴才天生飯量大,這會兒可能是餓壞了。」
奚容連忙說:「那你快點去吃飯,可別餓死了!」
個子小小的,還試圖把支魈拉起來,支魈連忙自己爬了起來,和奚容一塊吃飯去了。
下人吃飯的屋子是一張大桌子,就在廚房不遠處,環境當然是沒有小少爺精巧的客廳榻上那麼好,七八歲的奚容渾身雪白,像個奶糰子似的坐在大大長長的高凳上,坐上去,下巴剛好都桌子,小小一隻特別可愛。
下人們見小少爺來這種地方都一頓手忙腳亂,但是奚容早就下了命令,「不准管我!」
下人們雖然不管,但是依舊是有些拘束。
小少爺竟然陪著支魈來吃飯。
支魈的碗簡直比臉還大,打了一碗熱氣騰騰的飯,再打兩個醬菜和一份豆芽,拿著碗就坐在奚容旁邊吃。
支魈也沒有多高,頂多比奚容高那麼一寸,這還是來到奚府才長的個子,原來瘦骨嶙峋的小小一隻,進了奚府幹了兩個月的活,竟長了個子,最近跟著奚容喝了些羊乳,又長高了。
那個頭如雨後春筍般往上躥,身體也壯實了不少。
端著那比臉還大的飯就這麼大口的吃,醬汁伴著飯兩口就吃了一小半,吃得奚容都咽口水。
「這麼好吃嗎?」奚容咽了咽口水,「給我也來一碗。」
金貴的小少爺吃的可是上等的食物,一盤盤擺的極為精緻,湯頭用料都是講究,連盤子一個都能頂奴才們一條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