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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起來像只奮力掙扎的、被剪了爪子的小貓一樣,細瘦雪白的手腕都被抓住了。
楊克抓住的他的手腕再仔細看。
無名指上儼然是一枚戒指。
不止是脖子上和鎖骨,抓住的手腕的時候稍微看一眼,他連漂亮雙手和指尖都是紅紅的,手腕上也是一枚枚吻痕,可想而知看不見的地方有多瘋狂。
是誰?
答案很肯定。
是他的丈夫。
對了。
他們說他有未婚夫的,是去了國外。
可他怎麼在這裡?
他為什麼在這裡?
突然有個陌男人來到家裡,像只可怕的獵食動物的一樣侵犯他的領地,甚至還動手動腳,奚容快要嚇死了。
他又惱又怕,「你是誰啊,怎麼動手動腳的,肖坤很快就會回來了!」
肖坤?
他男人嗎?
這個名字怎麼這麼耳熟?
這個時候楊克突然想起來了,他好像是來找奚容的。
據說,奚容就住在肖坤家裡。
長住。
猛然間 ,他的心臟劇烈跳動了起來。
一個可怕的猜想悄然縈繞心頭。
他的嗓音幾乎有些發顫,「奚容?」
奚容擰著眉頭盯著他,「你認識我?你是誰?」
這一瞬間巨大的悔恨情緒幾乎將他淹沒了。
沒想到真的是奚容。
怎麼會是奚容呢?
那陸君蘭是怎麼回事?
「你是不是在上海日報工作過?」
奚容皺眉說:「那年我高中畢業,去那邊實習過。」
對上了。
完全對上了。
那年他弟弟楊勝也是高中畢業,他記得他當時為了還傘沒有出席他弟弟的開學典禮。
他記得那時自己並沒有見到報社的青年。
他記得自己並不是問過青年的名字,而是看到過他工位上的名字。
可是實習生,是沒有工位的名字的。
也就是說奚容當年在實習,坐的是陸君蘭的工位。
錯了,全錯的,錯得離譜。
他這一刻悔恨至極,恨不得時光倒流,那個傍晚不那麼自信矜持,多問一句青年的名字。
或是還傘的那日他出席了弟弟的開學典禮,奚容是他弟弟同學,那天他一定也在的。
如果他去了,就能遇見他。
後來,奚容被下放到鄉下,他的弟弟楊勝每封信都苦苦哀求讓他把人調回去。
可是他堅定的不給。
而他離他最近的一次,是兩年前。
他們只有一門之隔。
當時他在做什麼?
他在詆毀奚容啊!
他當時說了多麼惡毒的話。
假設他有一絲聽了楊勝的懇求,假設他閉嘴什麼也不說。
也許當時就能見著人了。
可偏偏,他說了那麼重的話、揣測奚容別有用心,奚容當時聽見了。
一言不發躲在門後面。
知青宿舍里的人說,那天之後奚容就搬來了這裡,此後都住在這個叫肖坤的男人家裡。
他們說肖坤力氣大,可以干很多活。
他們說奚容過得很好。
這是好嗎?
手上、脖子上、鎖骨上,甚至的看不見的、被衣服掩蓋的身體,不知道有多少吻痕。
兩年了。
奚容在這裡住了兩年,聽村長說他們都沒見過奚容。
可是被那男人一直禁錮在這裡。
那男人把奚容的活都要幹完了,於是就有了理由向奚容索取。
這兩年把人弄成什麼樣子了?
戒指?
他結婚了嗎?!
奚容怎麼可能結婚?
據他弟弟楊勝說,奚容可不喜歡男人。
楊克再打量了一下,屋子裡竟然掛了一張拍得好好的照片。
照片裡的奚容和另外一個人男人在一起,穿著西裝,戴著紅花,就站在這屋子門外拍的一張照片。
像極了結婚照。
用上好的相框表起來,大大的一張放在房子裡。
屋子裡全部是雙人用具。
像極了夫妻。
夫妻?
奚容可是上海頂尖大學的學生,他勤學苦讀,知識淵博,他的夢想一定是去報社工作。
而這男人呢?
不過是個目不識丁的粗人,聽說力氣大,性子蠻橫、村裡的姑娘們都不要的男人。
奚容怎麼可能喜歡?
是不是,被逼迫的?
是不是實在活不下去了,才依靠了他?
他聽說,十里灣可難開墾了。
奚容手那麼白嫩漂亮,怎麼可能幹得了那種粗活?
楊克心緒一激動,抿著唇就去取那幅雙人照。
這邊的房子普遍不怎麼好,楊克又生得高大,稍微一抬手就能把相框拿下來。
奚容見這男人居然開始動這相框了,連忙去搶。
但楊克將相框一拿,奚容搶的時候突然落空了,竟然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剎那間相框玻璃支離破碎,奚容連忙去揀。
楊克怕有傷到了手連忙去拉他,「都碎了你竟還去撿,就這麼珍惜嗎?」
奚容眼框濕濕的,被他欺負得快哭了,楊克一來拉他,他就咬著牙重重的把人推開,「都怪你!為什麼動我家的東西!你是誰,快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