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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半點沾不得的,千萬可別碰見,碰見了也連忙躲開,似怕染上什麼病一般的。
他已經決定往後有那個人在,他便去鎮上找同窗讀書,在鄉野河邊,一個涼亭子裡餵蚊子也好過受這種罪。
但是今天他必須在家裡,他大哥娶了新婦,做弟弟的必然要和人見面的。
周鋒郎還拿了錢給周石君,讓他待會兒做紅包給奚容,討個吉利。
剛好是九錢紅包,寓意長長久久。
屋子又好好打掃了一遍,連紅對聯被風吹了個角,周鋒郎都重新熬好了漿糊貼了。
甚至去雞舍里拿了六個雞蛋。
說是往後生活一帆風順。
這頓早餐可比過年都豐富了。
還不止。
竟然拿出了收藏好的麵粉,至少是揉了半斤,呼啦啦的做起了長麵條。
廚房裡香得沒邊,周石君都讀不進書了。
那人日上三竿了都還沒起床,
周石君已經等不了,吃了碗剩飯剩菜,屋裡收拾一下準備出門讀書。
才關上門不久就聽見周大郎在敲門。
「二郎,出來吃飯,見見你嫂子。」
周石君暗嘆了聲晦氣,從抽屜里拿出周大郎早上偷偷給的紅包。
按理來說應該是奚容給紅包給他的,但是周鋒郎要他給,說什麼頭天進財喜氣。
今天陽光很是明媚,屋子是坐北朝南的,陽光洋洋灑灑進了屋,亮堂堂的,但又曬不著人。
周石君擰著眉把房門一開,耳邊聽見有些動靜。
他沿著聲音抬頭一看,而後緩緩地睜大了眼睛。
那臭名昭著的奚家公子、他大哥娶的新娘、他的大嫂正站在廳堂里看著他。
第52章 漂亮小寡夫4
和傳聞沒有一絲關係。
一瞬間將他在腦海里建立的想像的形象全部擊破。
那不堪又讓人發麻的形象片刻已無影無蹤。
他大哥的漂亮新娘淺淺的笑著, 溫和又純潔,仿佛將他骯髒的想像對比鮮明到、連他也如至淤泥。
這樣純淨的人。
怎麼會有如此傳言。
他在明亮的光圈裡白得發光,漂亮得像新下凡的神仙似的。
站在他大哥身旁, 有點靦腆又很大方,漂亮的眼睛看過來時似一汪清水, 純美清澈得一望能解渴。
笑起來格外的甜。
光是看見就似喝了一碗帶著果香的糖水。
周石君愣愣的說不出話來,眼看著人已經到了他跟前。
纖細漂亮, 個頭不高,頂多到他鼻子。
說話的時候微微仰著頭,看人的時候格外認真。
像年紀小的, 需要人寵愛的乖少爺。
「二郎是讀書人,還是中了秀才有身份的才子,奴家挑了禮物想贈與二郎, 又怕配不上二郎, 思前想後遲遲不敢拿出來。」
那真是水做的美人, 說這句話的時候自怨自艾般垂下眼眸, 烏黑的睫毛根根分明, 在亮堂的屋裡被渡了一層金粉,眼尾稍微有點兒紅,末了聲音是輕輕的, 生怕是掉了眼淚珠子。
不似女人那般嬌柔,分明是青翠松竹一般的好少年,沒有想像中一絲的故作媚態。
但是如此說話, 輕輕巧巧細細潤潤,如同江南的雨。
直聽得人心都碎了。
周石君愣愣的往前邁了一步, 十幾年的聖賢書一個字也沒想起來, 像是要說句什麼緩和哄喚、平了他那自怨自艾, 可竟如他大哥一般嘴笨了,一個字也蹦不出。
他匆匆的靠近,驀然觸及周大郎冰冷的眼睛,便如潑了一盆冷冰冰的涼水般醒悟過來。
這可是他大哥的妻子、是剛進門的新婦、是他的嫂嫂,他剛剛在想什麼?
他不說話,但奚容已經自然而然的再次說了起來。
「但想著,還是送了,希望二郎莫要嫌棄.......」
他說著已經從背後拿出了禮物。
那是一個精巧的小盒子,上面還綁著個紅綢帶,不知道是什麼木,漆是黑色的漆。
但那如上等美玉般纖細修長的手將盒子捧上來,一瞬間已經覺得拿禮物是價值連城。
盒子輕輕打開,竟然是一支筆。
那隻筆通體雪白,被放在黑色的盒子裡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又有美玉一般的手捧著,這一瞬間已經是這世上最貴重的珍寶。
周石君接過禮物的時候手都有點抖,甚至差點碰到了奚容的手。
溫熱的感覺已經很接近皮膚,他反應大極了,連忙退了三四步。
捧著手心裡的筆,睜大眼睛,耳朵已經紅透了。
直到冷不丁聽見周大郎一句「吃飯」,這才驚魂未定的鬆弛了下來。
周石君本來已經吃過了,但是見奚容規規矩矩的坐好,鬼使神差的也坐了下來。
奚容坐在周大郎旁邊,四方的桌子還算寬大,坐一個人寬寬鬆鬆,兩個人也不擠。
夫妻二人是坐在一起的。
但桌子這麼寬,周石君坐在奚容和周大郎的對面,到顯得他形單影隻。
奚容生得漂漂亮亮,一身皮肉雪似的白,文章里的「冰肌玉膚」仿佛是專門來形容他的。
年紀不大的樣子,總是笑著,有些靦腆,像個不諳世事的小公子,被騙來五大三粗的獵戶家吃苦。
身旁那男人生得高高大大的,周家兄弟都算是頂好的相貌,但是大郎的樣貌要鋒利一些,皮膚是深棕色,手是又大又修長,能蓋住奚容的整張臉,力氣也大得沒邊,那纖弱的身子骨想逃都逃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