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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兩坐在靠牆的座位,奚容坐裡面,謝啟辰坐外面,他老老實實的每次都把自己的座位調得很窄很窄,將他單薄的身體夾在椅子和課桌之間,留出大片的位置供奚容出入。
老實巴交的,也很窮,每天吃飯只吃一點點。
可能是因為他太可憐了,奚容又很多零花錢,他總是特別大方的零食買很多,會分給謝啟辰吃,打飯的時候說要謝啟辰幫打,剛端上桌就說不想吃,分一半給謝啟辰,或是開朗的和他分享玩具,說一些遇到的搞笑的事,沒什麼事的時候就去後操場的草坪上躺在睡覺聽歌,謝啟辰每次都是捧著一本書坐在奚容後面。
謝啟辰漸漸的也變得開朗起來的。
也許是跟著奚容吃得好,個子躥得特別的快。
奚容有過很多很多朋友,那些朋友總是捧著他,說起話來一套一套的,但他感覺到謝啟辰不一樣。
他覺得謝啟辰是真心的。
就像一隻安靜又乖巧的小狗,去哪裡都會陪著他,忠實得讓奚容特別心安,他很喜歡和謝啟辰在一起玩。
甚至因為和他玩,也不和其他夥伴玩耍了,那段時間奚容的成績也越來越好,謝啟辰很會講題,也特別聰明。
奚容當時想,謝啟辰這樣的人,怎麼會沒有朋友呢?他明明這麼好。
後來,謝啟辰的朋友越來越多,他長高了,漸漸變成了玉樹臨風的少年郎,學校里很多很多人都在談論他喜歡他,而奚容也不再是他唯一的朋友。
奚容曾對這段時光忌諱又噁心,因為他的確是付出了真心,就像乖巧忠心的小狗突然反咬了他一口令他措手不及,那可真是啪啪打在他臉上。
「我當時……特別害怕,害怕你看出了我的心思會噁心厭惡我,所以我拼命的掩蓋……」
所以我就裝作不那麼在意你,仿佛我有很多朋友,而我對你只是朋友,沒有任何骯髒的心思。
謝啟辰輕輕的觸碰奚容的臉,他們離得很近,只要稍微低頭就能親吻他。
就像剛才一樣。
但剛才是沒有進過思考的行為,理智的時候他沒有多大勇氣,只能等奚容首肯。
在無人的夜裡,在他的房子裡面,只有他們兩個人。
無論是年少時還是現在,他的夢境裡無數次和奚容親密。
或是在放學後空無一人的課桌,他們想學校里早戀的小情侶一樣紅著臉親吻;或是在大學的宿舍里,在寒冷的冬日,窗外是鵝毛大雪,他睡在溫暖的被窩裡,稍微掀開被子就能看見奚容酣睡的面容,他像可愛柔軟的小貓一樣,像墜入凡塵的小天使。
或是在這裡。
夢裡還有更多骯髒的片段,年少時每每想起就會自我唾棄,後來他慢慢長大,學識也越來越充沛,無論是哪方面都有認真專研。
明明是自信滿滿研究好了奚容的性格和行為,計算了一切的結局,但到頭來還是像從前一樣在他面前惶惶不安,生怕被他厭惡。
「我以為我成績好了,穿得乾淨了,開朗了朋友多了,你會稍微多看我一點,可是你……」
我以為我變得越來越接近你,越來越體面,你會多看我一眼。
也許是我成長太慢了,後來你已經不再需要我了。
奚容輕輕抿著唇,「你之前也沒有對我說這些……」
他以為是謝啟辰忘恩負義,不再把他當朋友了。
奚容只是輕輕說了那麼一句,謝啟辰立刻想明白了所有,他連忙說:「都怪我當時太膽小了,在容容和我說話之前我就一直注意著容容,就已經特別特別的喜歡了,後來你和我說話,又對我那麼好……」他執起奚容的手輕輕的吻了吻手心,溫柔的垂眸,「我喜歡得快瘋了。」
奚容一瞬間雞皮疙瘩快要起來了,此時此刻他忘記了自己剛剛經歷過巨大的身份變化,他的世界幾乎只能感覺到謝啟辰一個人。
謝啟辰深深的看著奚容的眼睛,他眼睛裡的情緒坦誠而直白,「我想和容容談戀愛、我想一直在容容身邊可以嗎?」
再也不是年少時的膽小鬼。
喜歡就一定要告訴他,要不然又會像以前一樣失去他。
但他依舊是特別緊張,他知道,這幾乎是自己唯一的機會,如果奚容不同意,就是完全不會喜歡他一丁點。
他可能再也沒有機會。
謝啟辰有些急切的說:「容容不要有什麼負擔,我只是這樣說說,容容要是不願意我不會勉強的,我會一直一直追隨在你身邊,你想要做什麼、要什麼,我都可以辦到,只要容容想。」
「容容也可以不對外承認我們的關係,我一點也不在乎。」謝啟辰輕輕得牽著奚容的手,「只要容容准我跟著就行。」
他說得太真誠了,奚容根本不知道怎麼拒絕。
甚至不知道是拒絕還是接受。
在眼神的碰撞和隻言片語中奚容稍微知道了之前的真相,但是他根本沒有做好戀愛的準備。
特別是他之前和謝啟辰是朋友,即使為了報復他哥哥和他親吻過,也會因為戀愛關係而彆扭。
他的確是和謝啟辰很親近,但這樣就是愛情嗎?
謝啟辰此時此刻緊張得手都在冒汗,他沒有發現自己說話的時候嗓音都在細微的發抖,「和以前沒什麼兩樣的,容容不需要做什麼,只要快樂的玩就可以了,我們還可以去很多很多地方……」他咬了咬牙,再說,「我看報紙說我是韓家的孩子,但是我對那個家很陌生……」他緊緊握住奚容的手,「如果容容和我在一起,想要去韓家或者再也不想去韓家,見什麼人或者不見什麼人,都可以,我一切以容容的意志為主,我的一切都是容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