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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底的天氣,早過了寒潮,暖意融融的,仿明制的寬袍大袖,層層疊疊,她很快就出了一身的汗。
領子被細細的手鬆開了一些,幾片花瓣被風吹落,輕吻了她的鼻尖,旋過了她的小梨渦,落在了鎖骨處,白色與緋色交織的衣領子上。
不知道柳若溪說了什麼,舒梨憨憨的笑了,小女兒明明爛漫嬌憨,一襲紅衣卻格外美艷。
顧訣就這樣默默地看著,喉結微微滾動,心尖酥麻,指尖,只剩下衝動。
抽絲剝繭一般的將那層層疊疊的衣衫剝開,將她摁在晶瑩的梨花瓣上,狠狠欺負的衝動。
梨花帶雨,可真是,美不勝收。
顧訣仰頭,默默吞了一大口酒,高度數的威士忌在乾渴的喉嚨中殺出了一條血路,卻讓人更渴了。
顧訣自覺克制,禁慾,律己,卻覺得眼前這一切,有些過於考驗男人的意志力了。
他一向是個精緻的享樂主義者,小梨花散發著幽香,讓他招架不住,半分半秒都是折磨……
花園原本歲月靜好,時不時傳來兩個人的笑聲,忽然,一個冷戾的聲音,卻打斷了兩人。
潘姨怒氣沖沖的聲音傳了過來,
「你們怎麼把先生的茉莉花給糟蹋成了這副模樣?」
舒梨一愣,潘姨一向跟她不對付,都已經這麼久了,以前的「反舒聯盟」大隊長,現在的「反舒聯盟」隊長兼唯一隊員。
「我們沒有啊,我們一直在梨樹下玩的。」舒梨好聲好氣的解釋。
「一定是你們看到先生最近有了新歡莫菲小姐,才故意把茉莉花踩爛的!」
潘姨是老花匠,每棵樹,每朵花,都是她的心血,潔白美好的茉莉花的確被人踩爛了,晶瑩的花瓣可憐地倒在泥濘里,好幾顆的根都爛了,舒梨見了,都覺得可惜。
「我這就告訴先生,你就是妒忌先生的新歡,才做出這樣的事情的,」
「梨小姐,你家途中落,一直賴在我們顧家混吃混喝,也就是先生心善,對您一直多有縱容,才讓您有了非分之想!」
「您放一百個心,就算是這一片茉莉花都爛了,先生的心裡也不會有您,您早晚都會被先生轟走,永遠的離開半湖山莊!」
潘姨說的生氣,舒梨卻越聽越愛聽。
還是潘姨心裡跟明鏡似的,說出來的話,比最美好的祝福還要動聽!
舒梨正沉浸在潘姨的《祝福》聲中,柳若溪已經句句爭鋒地與她嗆嗆了起來,宋姨躲在暗處,半張臉怯懦,半張臉視死如歸——
手裡拿著菜刀……
「我這就去稟報先生!」潘姨哪裡是柳若溪的對手,人家可是北城才女,很快就被懟到無話可說了,直接搖人。
顧訣一襲黑衣黑褲,懶懶的坐在了眾人面前,身子歪著,眉梢挑著,
「你可知罪?」
舒梨一愣,呆呆地回了一句,「不是我弄壞的,你要是著實喜歡,我再給你買一點種子,給你種一片。」
「我不喜歡,」顧訣眯了眯眼睛,骨節分明的大手敲了敲椅子,
「不過,梨小姐是該注意一點自己的身份,顧家的一草一木,都不是你一個外人能碰的。」
潘姨疾言厲色:「就是!還不給先生跪下賠罪!」
顧訣:「……」倒也不必這樣超常發揮。
舒梨的腦子一嗡,越發不懂了,顧訣……
顧訣這是怎麼了?
又崩人設了?
這不是……
巧了麼!
舒梨本來就擔心江梔做女主,會因為顧訣的原因給她穿小鞋,找個機會虐她,現在顧訣居然讓她「跪下賠罪!」
舒梨拉住了怒氣沖衝要和顧訣與潘姨理論的柳若溪,既然顧訣要上綱上線,舒梨正好趁此良機,與他決裂!
舒梨很剛,很堅決,
「呸!花就是我毀的!萬惡的資本家休想欺負我等偉大的無產階級!花是我毀的,跪是不可能跪的,有本事你打我啊,轟我出去啊!」
舒梨越說越來勁,「反正我柔弱不能自理,你敢動手,我就敢立刻死,到時候故意殺人,顧訣,你賠我的命!」
「放肆!」原本吊兒郎當的顧訣,添了幾絲怒氣,
「什麼死不死的?晦氣!」
是挺晦氣的。
舒梨最怕死……
現在不都流行笑長壽,笑發財麼?
她搖了搖下唇,嘴巴張張合合,小聲嘟囔了一句,
「你敢打我,我就敢立刻發財……」
顧訣揉了揉眉心,將嘴角的忍俊不禁遮掩了去,冷著聲音,
「認錯,寫檢討,不然就滾出去。」
宋姨舉著刀就沖了出來,「噗通」一聲跪在了顧訣面前,菜刀「咣當」一聲砸在地上,
「先生,先生不可啊,萬萬不可啊!梨小姐連家都沒了,她一個學生,她能去哪啊?」
潘姨指著她的鼻子就罵:「你個吃裡扒外的東西,要是心疼這個仇人之女,你就跟著她一起走!她姓舒,別管那仁義山莊是廢墟還是災後現場,滾!」
宋姨「啪嘰」就軟了,膽小怯弱,幾乎癱在了地上,直接嚇到忘詞了,顧訣恨鐵不成鋼的揉了揉眉心,舒梨趕緊把宋姨摻了起來,
「哼,走就走!」
說罷,舒梨就氣呼呼的上了樓。
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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