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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我忍不住。」周洺川道完歉,又笑了一下。
林清詞也笑了,可能笑容的確擁有傳染性,特別是周洺川的笑容,有種古怪的冷幽默。
「以前高中籃球比賽,我的手擦傷了,你會給我吹吹的。」喬遇想起那時候林清詞滿是擔憂的眼睛,當時不覺得如何,如今再回憶起來,便升起難以承受的鈍痛感。
現在林清詞又會為誰露出那種擔憂的眼神?
「讓周洺川給你吹。」林清詞理直氣壯道。
「這……我怕是不行。」周洺川拒絕了。
上藥還行,再吹吹,那氛圍太奇怪了。即使周洺川思考問題的方式異於常人,也知道那種氛圍不太合適。
「你就算想吹,我還不讓呢。」喬遇把手收回來,自己給自己貼創可貼。
「噢。」周洺川重新將醫用酒精擰好。
「你們怎麼還沒弄好啊,喬遇的手沒事吧?」
「沒事沒事。」喬遇出來,對著許老師比了比自己的手。
「清詞過來坐。」許老師因為高中時,對林清詞投注了太多心力,至今也對她偏愛一些。
其他學生也許還有父母關心愛護,林清詞是沒有的。因此許老師總存有幾分擔心。
「老師。」林清詞坐在許老師身邊,拉著她的手。許老師的手有些冷,可能是因為氣血不足,林清詞打算下次再送點阿膠過來。
「最近怎樣?」許老師問。
「都很好,工作順利,生活方面也沒有什麼不順心的。」林清詞眉目舒展,聲音帶著笑意。
「在做什麼類型的工作,累不累?」
「這個要暫時瞞著您,等您哪天看到我的時候,自然就知道了。」
「好,你好好的。」許老師拍拍林清詞的手背,細看林清詞氣色不錯,眼神也清亮平和,看不出多少負面情緒,便安了心。
「現在你們都大了,感情的事老師也不好多說,只希望你好好的,找個性格踏實,對你好的。」
這時許老師見周圍沒什麼人,她壓低聲音,帶著幾分告誡意味:「以前的事老師不想再提,你不要栽第二次。」
「老師,您放心吧。」林清詞心想,別說是喬遇出國,誰出國都影響不了她的心態。
「以後好好工作,不忙的時候看看書,自己考個學位證。」許老師勸道。
「好,等我忙完手頭的事,就去自考。」林清詞確實想自考大學,但暫時沒空。
「你心裡有數就好,你現在還小,才二十歲,人生剛開始,並不比他們差。」
「當然,身體才是最重要的,別一門心思工作,把身體弄垮了。」許老師拉著林清詞,絮絮叨叨,怎麼看也看不夠。
「好。」林清詞笑著點頭,「我以後有空就來看您。」
「你們年輕人工作忙,不用常來,等我身體恢復了,天天都要上課呢。」許老師將自己的頭髮攬在耳後,鬢邊已經全都白了。
「老師,您以後就別當班主任了,費神又費心,還是當科任老師好。」林清詞勸道。
「我也這樣想,把手裡的孩子帶到高三結束,以後就不當班主任了。」許老師笑著點頭,摸了摸林清詞的頭髮,眼神充滿期許。
希望林清詞能有很好的未來,不要因為一時沉寂,掩去光輝。
「吃過飯沒有?」許老師看著過來探望她的學生。
「吃過了。」眾人紛紛回答,不管吃沒吃,都是這麼大,總不能勞累許老師做飯吧?
「下回早些來,咱們可以一起包餃子。」許老師笑。
「好好好。」都已經快晚上九點,大家一齊離開。
許老師一直送到門口,含笑注視著他們,等人徹底走遠才關上門。
「去聚餐吧,燒烤還是擼串兒?」
「難得見面,今天必須喝點,然後再去唱歌。」
同學們興高采烈,議論紛紛。
「我還有事,就先走了,下次再聚。」林清詞提前道別。
「不吃點東西再回去嗎?」
「不用了,你們玩得開心。」林清詞與他們道別,同學們從另一個門出去,那邊是街,大家都想回味一下學校附近的美食。
「小詞,我送你回家吧,我們順路。」喬遇追上來。
「我已經換了住的地方,現在不順路了。」林清詞在想,要不要給薄清霆發消息。他應該在臨風公館,讓他過來接實在費時費力,自己打車回去也行。
「你現在住哪裡,說不定也順路呢?」喬遇聽林清詞說換了住處後,第一時間想到了薄清霆,林清詞和他住在一起嗎?
他心情愈發陰鬱,不過面上仍然露出溫和的笑:「你一個人回去我不放心。」
「嗯,喬遇說的有道理,最近社會新聞很多,我和喬遇一起送你回去吧,三角形是最穩定的結構。」周洺川也跟上來,提議道。
「你今天不去研究所嗎?」喬遇問。
「晚一點去。」周洺川跟在林清詞身後。
林清詞想起來一些零碎片段,幾年前,穿著校服的周洺川後背被人戳了戳,他不耐煩地轉過來,問:「哪道題,你說吧?」
「我來我來,我又不是不會,你問他幹什麼?」喬遇直接將林清詞手裡的筆搶走。
「就不問你,我要問周洺川,周洺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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