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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之間告訴她兩個活生生有溫度的人變成了兩捧骨灰。
女孩手裡買的晚飯不受控制掉到了地上,湯汁微微灑濺在地上,
「我去接」
嘴唇都在顫抖的阮念歡用最後的意識回答電話那頭的話,電話很快被掛斷,
極致的悲傷席捲全身,她好像連哭也不會了,像是被什麼很沉很重的東西堵住了嗓子眼,
呆愣愣地看著地面,大腦放空,
後知後覺的淚流滿面。
賀清看著前幾分鐘還很開心買到飯的女孩在接到電話之後像失了魂一樣,滿臉淚痕,
他急急地想給她擦眼淚卻連風都帶不起來,更別提碰到她的臉,
「別哭,念念,別哭」
賀清的眼眶也跟著紅了,反覆地低聲哄道,
可惜沒有人能聽到更得不到回應,
這種喜歡卻不能相愛的感覺讓他控制不住內心的情緒,就連保護她都不能做到的無力感讓他忍不住想毀滅一切,男人的眼底逐漸陰暗。
他後來才知道原來那個電話是大使館打來的,
是讓她去接父母的骨灰盒。
他看著阮念歡不吃不喝把自己關在房子裡,抱著冷冰冰的骨灰盒哭,撕心裂肺,
三天沒進食的女孩在本來就瘦的基礎上又暴瘦了十幾斤,看著就剩個皮包骨了,
什麼都做不了的男人干著急了三天,
他怕阮念歡會餓死,更怕她會想不開跟著父母一起走。
第三天的夜晚,
阮念歡坐在父母的臥室里,目光呆滯,好像在回憶什麼,
賀清在崩潰的邊緣,
他不敢想像萬一女孩真的想不開,死在他面前而他卻什麼都做不了的那種窒息感。
窗戶微微打開,晚上的微風輕輕吹進了房間裡,掀起了薄薄的窗簾,月光透過薄紗材質的窗簾灑在地上,形成了一個個不同的形狀,
賀清站在窗簾前面,看著女孩呆滯的樣子,急到跳腳,
她再不出去,就真的要餓死在這空房子裡了。
男人來回的走動間好像帶動了窗簾,
他注意到了地上映射的形狀跟著自己的走動發生了變化,
賀清不知道多少次試探性的伸出手,忐忑地等待結果,
碰到了!!!
他的手能虛虛感受到窗簾,甚至能微弱感受到窗簾的紋路和材質,
男人欣喜若狂,時間有限,僅僅思考了兩秒,
他蹲下來將窗簾的尾端輕輕托起,借著月光的照射擺成了一個明顯的形狀。
阮念歡的視線突然就被這個很反常理的剪影吸引住了,
這會兒是沒有風的,可是兩邊窗簾的尾端卻稍稍向中間合攏,形成了一個很長很明顯的愛心,
眼睛都哭到乾涸的女孩盯著地上看了足足一分鐘,直到愛心剪影消失,
她抬起眼睛看向窗外的天空,
今天的月亮很大很圓,隔著月亮很遠的地方才能堪堪見到兩顆忽閃的星星,
「爸爸媽媽,是你們嗎?」
「你們回來看念念了嗎?」
「愛心也是你們想對我說的話對嗎?」
「可是,我以後就沒有爸爸媽媽了,你們為什麼不要念念了?」
女孩望著月亮啞著嗓子說道,眼睛已經哭腫了,艱難地又流出了幾滴眼淚,
賀清看到他剛剛做的那一切有效果,一臉激動加心疼的看著阮念歡,
他根本摸不到她的臉,感受不到她的溫度,更沒法給她擦眼淚。
雲層漸漸掩蓋住了月亮,那兩顆星星越發明顯,像是在回答安撫著阮念歡。
終於,
女孩在第四天的凌晨,穿著一身黑衣抱著骨灰盒出門,將骨灰灑進了大海里。
賀清站在她旁邊靜靜地看著她堅強的拋灑骨灰,身體越發輕盈了,
他好像不能陪著她再長大了,
是該離開的時候了。
——
「賀總!您終於醒了!」
「是我們失職,甘願接受懲罰!」
剛睜眼的賀清就看見陳秘書一臉罪過的表情跪下了,筆直的跪在病床前,
他終究還是回來了。
「咳咳」
男人手撐著起身,嗓子微微發癢,咳嗽了幾聲,
「我昏迷幾天了?」
陳秘書低下頭,回話道:「一天一夜」
才一天一夜,
這一天一夜裡,他陪著他的念念走完了十幾年,
過往的一切好像都變成了他做的一場美夢,虛幻又美好。
男人不信命,也不認命,沉思了幾分鐘後淡淡地開口道:
「給你們一個機會將功抵過」
「去找世界上最頂尖的道士或者有能力的法師,能知天命的那種,帶來見我」
這一命令在陳秘書聽來簡直懷疑自己的耳朵,
他家賀總一直都是唯物主義者,怎麼會突然迷信這些東西,莫不是車禍把腦袋撞壞了?
但沒有勇氣問原因,滿腦子疑惑地應下了他的指令。
——
「小子,聽說你找我?」
老頭子知道這個世界的氣運之子意識覺醒後去到另一個世界,回來就滿世界的找道士,
他覺得新奇得很,便自投羅網地出現,隨後被帶到賀氏會會這個獨一無二的氣運之子。
坐在主位上的賀清面不改色的看著面前的老頭子,<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