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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剛好楚潮生來了,楚連汀順便把他叫了進來,楚潮生與林安夜都是少年人,談起話來自然更加互相能了解對方想法,於是交談更為盡興。其間因著楚潮生一些獨特的見解,林安夜更是難得露出笑臉。
知道楚潮生年紀這麼輕,春天就要以解元的身份去參加會試時也感嘆了一番。
三人這樣一直談著,其樂融融,直到侍女來敲門,說是飯菜已好。何相思也來了,笑吟吟的站在門口,行了個禮道:「驃安校尉。」
林安夜回了個禮:「楚夫人。」
見林安夜模樣俊朗無雙,不卑不亢,何相思自然心下喜歡,何況剛剛林安夜和楚連汀顯然詳談甚歡,於是對楚連汀和楚潮生道:「怎的說了這麼久的話,原本流婉她們還想見見驃安校尉呢。」
楚連汀曉得妻子和女兒的心思,一笑道:「現在去認識,也一樣啊。」
何相思掩嘴一笑。
三人去了大廳,就見其他人已經在了,按理說,看見了一個校尉,其他人都是平民,都是該行禮的,但是林安夜已經說了,他是來「謝罪」的,故而不必多禮。
飯桌上,楚流婉笑了笑,搶先道:「自上次琉璃樓一別,這是第一次見到驃安校尉呢。」
琉璃樓就是上次楚流婉第一看見林安夜的地方。
林安夜回想片刻,點了點頭。
看他要回想,楚流婉就曉得這個人居然已經忘記了那件事情。點了點頭,什麼都不說,又分明是敷衍。
這人禮數做的足,看起來客客氣氣,但心裡不知道多傲氣,實在可惱。
楚流婉心中不高興,面上卻是滴水不漏,完全沒有表現出來。
楚春月見楚流婉吃癟,心裡暗自高興,忍不住道:「素聞驃安校尉待下屬親和,今日一見方知並非只是傳聞。小綠明明是自己不對,卻勞得校尉親自來一趟。」
林安夜並不受用,道:「我待下屬親和,只因他們同我出生入死,與我來這一趟,並不相干。」
楚春月「呃」了一聲,道:「呵呵,說的是……」
這個林安夜,倒也真的只適合打仗。
楚秋月苦笑一下,心中對他踩死小綠的事情仍然有些疙瘩。
楚流婉忽然一笑,道:「素聞驃安校尉不僅對布陣打仗在行,在詩詞歌賦上,也略有造詣,我昨日靈感忽至,想到一首詞,今日念出獻醜,還請驃安校尉指點一二。」
「指點不敢當,楚大小姐之才華素有耳聞,怎敢班門弄斧……」林安夜道,又看了看楚潮生,一笑,「何況這裡還有個解元。」
楚潮生也是忍不住笑起來,對林安夜拱了拱手:「多謝林兄抬愛。好啦,堂妹,你先念吧。」
楚流婉微微一笑道:「這首詞叫《春日宴》。」
說罷,忽然拿起筷子,對著碗沿輕輕敲擊,卻不是念出來,而是和著筷子所擊打出的節拍,半念半唱道:「
春日宴,綠酒一杯歌一遍。
再拜陳三願:一願郎君千歲,二願妾身常健,三願如同樑上燕,歲歲長相見。 」
楚秋月聽了這首《春日宴》,微微一愣。
這首詞也是非常有名氣的,而且的確很優美,清新明麗,語淺情深,有民歌風味,故而才會廣受喜歡。
只是,這詞寫春日開宴,夫婦雙方祝酒陳願。詞以婦人口吻,表達了對自己和夫君的美好祝願,末兩句以梁燕雙棲喻夫妻團圓。
這詞是好詞,只是以楚流婉的身份來述說,實在不對。
何況她還特意讓林安夜聽,更是不應該。
這首詩顯然是對林安夜示意,只是一點也不隱晦,絲毫無少女該有的羞澀。起碼也該用什麼「既見君子,雲胡不喜」之類的吧……
果然,大家都有些錯愕,林安夜更是一皺眉道:「這詞自是好詞,只是未免不適合。」
楚流婉笑了笑,似乎早有預料,道:「我曉得,只是說了,昨晚忽而有這樣的感覺。」
楚春月在一旁冷冷一笑,不說什麼。
她會背的詩詞實在少的可憐,何況又不知道楚春月有沒有先作過,所以只好一直保持緘默。
林安夜點頭:「若只是說詞,的確是好詞。詞韻清麗,意境深刻。」
他當真只說詞,其他一概不論,楚流婉有些尷尬,笑了笑,不再要求他點評這首詞了。
春日宴風波過去了,大家繼續吃飯,林安夜雖然不是很喜歡說話,但禮數的確做得很足,只要有人同他說話,他總會回答。
但瞧著他那副冷麵樣子,除了楚春月和楚流婉時而搭話兩句,以及楚潮生真的與他有些共同話題,還有誰敢說什麼?
吃過飯,楚秋月想先回房,身後卻有人叫住她:「楚小姐。」
楚秋月聽那聲音,知道是林安夜,不由得一愣,轉頭道:「驃安校尉?有什麼事嗎?」
「那個小綠,可是你的侍女?」林安夜道。
「啊……」楚秋月微微驚訝,點頭道,「是的。」
心裡也疑惑,怎麼林安夜曉得了?明明他現在應當以為小綠是楚春月的丫鬟。
林安夜拱了拱手道:「抱歉了。」
「……沒事。」楚秋月搖了搖頭,心中五味雜陳,只道,「這事情,委實與您無關。」
頓了頓,她好奇道:「不過,林公子怎的曉得這事情?」<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