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頁
江埕沐浴更衣後,阿虞拿出難得好脾氣催.眠他教出藥方,他瘋得厲害,又實在怕她,她一開口,他便嚇得失禁。
阿虞只得帶上玉櫻的人.皮面具,看見這臉,江埕情緒才穩定些,哭喊著,「母妃,有惡鬼,救救我。」
她耐心催.眠多回,天黑至天明,「阿珵,有系統給你一藥方,找到藥方,便能救你了。」
提及系統江埕便昏厥,直至午時才問出。
但天不遂人願,如阿虞猜想般,氣運各回其主,藥方自也無用,只能減輕病症。
黑雲漠漠,風雨壓城,黑煙騰騰升起,京城瀰漫死氣,阿虞垂下眼皮,「開鋪施粥,分發湯藥。」
阿虞的粥鋪被信淨空之言的百姓砸爛,咒罵著她與江晏行蛇鼠一窩,那湯藥是毒藥,想毒他們滅口,氣得古翠委屈落淚,回來找阿虞哭訴時,她正與江晏行探討藥方。
江晏行長睫垂落,蠱蟲啃噬心臟疼痛難忍,他漆黑的眸泛起霜色,更覺世道對阿虞不公。
他研究藥方不是為黎民百姓,而是想藉此洗清阿虞污名。
古翠憤怒不已,「這些人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主子,這等狼心狗肺之人不值得您費力相救!」
阿虞聞言倒不意外,這些人若感恩戴德才是令她毛骨悚然,她輕聲道,「我不是在救他們,是在救像你這樣的人。」
大昭政局混亂,律法不明,江鴻玉櫻只顧荒唐玩樂,百姓苦不堪言,但仍能靠系統奪取的滔天氣運使大昭興旺。
如今皇位空懸,民心動盪,秦衍剛收復晉王兵馬,外敵便又趁亂來犯。
單單奪取她的氣運自是不夠,恐怕氣運被奪取的還有失去意識,唯主角馬首是瞻的百姓。
如今話本不復存在,意味他們也不再是那本以葉玉為主角的甜寵話本里寥寥幾筆的群像炮灰。
不會再重生,沒有下一世,死了便真的死。
從系統被抹殺的那刻群像炮灰也變成了一個個活生生,有血有肉的人。
她除掉了系統,氣運回歸各主,導致時疫兇猛,若放任不管,遲早會危及自身。
她見古翠茫然,嫣然笑道,「去帳房領五十兩銀子,今受委屈了。」
阿虞施粥熬藥半月,惡語相向之人越來越少,染病百姓皆是感激涕零。
無法治療也意味染疫隔離起的窮苦人家只能自生自滅,如今有阿虞的粥和藥,死前還能吃頓飽飯。
系統藥方雖只能減輕症狀,但多活的那幾日,江晏行也研究出根治時疫的藥方。
*
「大師兄,喝了這藥便好了。」靈月門熬著湯藥,分發染疫弟子,「阿虞姑娘懸壺濟世,為救黎民蒼生,日夜不休研究時疫藥方……」
坐於角落清俊破碎男子聽及阿虞名諱,一瘸一拐起身走向發藥長隊。
分藥弟子見是陸衡之時,愣了半晌道,「你又沒染疫,沒病不用喝藥。」
陸衡之長睫半垂,抿著沒有血色的唇,他身形消瘦,固執地站在那不肯讓開。
其餘弟子見他滿身血污,每日剜肉放血,卻未得醫治,打圓場道,「給他一碗得了。」
陸衡之病弱蒼
白,修長的手端著那藥,一飲而盡,他數著日子,最後一天了。
他行走每步都帶血,蠱人在靈月門眼中便不是人,只是一味藥材,剜肉放血,視他如草木。
掌門小侍又引領他入藥室,藥室內兩男人在此廝混,陸衡之捂帕吐出血來,漆黑的瞳戾氣盡顯,又記起在碧岩山的種種遭遇。
那掌門見他來穿衣,男人年過四十仍是風華絕代,他溫柔笑笑,抬手便要摸向陸衡之的臉,「想不想同我結血契,從此錦衣玉食,一同快活……」
話音未落,掌門手心被陸衡之拿碎瓷片劃破,小侍慌亂跑進。
夜色昏暗,陸衡之被人押解在地,衣衫被扒開,新傷舊傷交錯,他毫無血色,雙眸如灘死水,如牲口般被武當派弟子割肉放血。
他眼皮昏沉,指尖無力打顫。
這樣死了也好。
生前記憶走馬觀燈,最多的還是關於阿虞。
下一世,便見不著了。
陸衡之長睫輕顫,死咬牙關,弟子見他求生意識如此強,終究於心不忍,「放他下山吧,蠱人珍貴,若真將他殺了,阿虞姑娘難保不動怒。」
陸衡之裹著件單薄素衣,滿身血污,被人丟下山。
他懷中緊緊抱著包裹,打顫地將錦盒打開。
回春丹服下,痛感減輕。
他臉色泛著病態的蒼白,死寂的心開始跳動。
陸衡之想自己瘋了。
真的瘋了。
他竟有些想阿虞了。
作者有話說:
第69章 第六十九章
◎用盡手段留在阿虞身邊◎
「怎這麼晚過來了?」
晨曦初現, 阿虞捧著醫書,漂亮的眸閃著微亮的光,「你睡糊塗了吧。」
她將醫書翻到那頁湊到江晏行眼前, 「我找到解蔓蠱的法子了。」
江晏行長睫輕顫,雙眸刺痛空洞。
他合眼又睜開, 仍是漆黑不見天光,身側人欣喜道, 「只要與陸衡之結血契,蠱人血便能與雪蓮花入藥,清除蔓蠱餘毒……」
他纖長的睫垂落, 「我有些看不清。」
阿虞翻書動作僵硬,目光落向病弱的男人,他身影清俊消瘦, 抿著毫無血色的唇,「能點燈嗎?」<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