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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
確實是他孟浪了。
明明不應當的。
有過一次錯誤,卻又再犯一次。
他從來都不知道自己的意志力是這麼的薄弱,理智也這麼容易崩潰。
多少次了,在她面前皆是如此。
「娘娘。」廠公現下只想把她哄開心,「您想要什麼?或者是想吃什麼?奴才讓人去安排。」
皇后卻沒有多看他一眼,她站起了身,冷淡道:「本宮去給陛下侍疾,廠公若是沒什麼事,便離開罷,如今朝中要事都還需要廠公支撐,本宮便不打擾了。」
廠公心下一沉,也沉聲道:「站住。」
然而皇后根本沒聽,剛剛還在悠閒喝茶的少女就已經推開內外室的分隔門,走了進去。
身邊唯有她敢忤逆他。
很快裡面傳來了宮人行禮的聲音,還有皇后溫聲的讓她們起來,並詢問太醫皇帝病情。
廠公知道皇后對於過河拆橋一點心理負擔都沒有。
但卻也知道昨夜之事也徹底惹怒了她。
那一句想要殺了他的話語,仿佛還在耳旁。
不過廠公當初說的話也確實是真心的。
那就殺了他吧。
如果在她手裡死去,結束這漫長的一切,好像也不錯。
賀朝仍然坐著,他微微垂下眼眸,看著手中的茶盞,裡面漂浮著碧色的茶葉。
皇后對他冷漠的樣子,既讓他感覺到熟悉,也讓他覺得胸口一窒。
他難得想問問系統,但是又想起來它說過因為更新而現在處於休眠狀態,只剩下同樣冰冷冷的機械音。
丁賢聲音至殿外響起。
「大人。」
賀朝黑眸中的一絲迷茫和癲狂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只剩下陰沉的煞氣。
「進來。」他說。
丁賢進門,便感覺到了廠公又一次釋放的低氣壓,心中便是一頓苦叫。
皇后娘娘不是也在麼?為何現下廠公又不高興了?
但他也沒敢表現出來,而是行禮後低聲道:「大人,侍衛招了,麗妃娘娘卻還不承認,認為是您想要……」
廠公聲音淡淡的,「想要什麼?」
丁賢頓了頓,還是如實回答,「想要把持朝政,殺了陛下親子。」
廠公並沒有因為這句話生氣,他都不知道聽了多少類似的話。
丁賢問:「大人,麗妃娘娘該如何處理?」
廠公本想說按規矩來,但又想到了剛剛皇后說的話。
「她還是個孕婦,不要太為難她。」
隨後廠公又想到了麗妃是怎麼進宮的,最終道:「死或者是此生埋名隱姓,讓她自己選吧。」
丁賢愣了一下,隨後低頭稱是。
廠公竟然會放麗妃娘娘一條生路,這是丁賢完全沒有想到的。
然而下一秒,丁賢看到廠公微微偏頭,看向內室,丁賢同樣也望過去,看到了一個窈窕的身影,大約猜到為什麼了。
或許是因為皇后娘娘。
丁賢收回視線,繼續恭敬道:「大人,奴才還有一事稟報。」
廠公有些冷森的視線落在了他身上,但是聲音倒是仍然淡淡的。
「說。」
丁賢道:「姜夫人想要求見皇后娘娘。」
「求見?」廠公微微皺眉,「現下姜家女眷都在獄中,她以什麼身份求見?」
丁賢道:「姜家有□□賜予的丹書鐵券,想來是姜大老爺知道求見大人您沒有用,便讓姜夫人走皇后娘娘的路子。」
廠公並沒有說話,似乎在沉思。
丁賢問道:「大人,是否……要將此事按下?以免擾了娘娘。」
廠公抬眸,又看了內室的皇后一眼,最終說道:「不,讓她去。」
廠公似笑非笑,「都搬出丹書鐵券了,難不成本督主還要違抗□□嗎?」
丁賢低聲道:「是。」
廠公其實想要看看皇后打算怎麼做。
雖然明面上說不在乎姜家,但是若是是她的違心之言呢?
丁賢離開,廠公又喝了一口茶,面色卻又陰沉了下來。
他這麼想……是在欺騙自己,每聽見內室的動靜一次,都在提醒他這麼做,是想和她搭話。
明明只是短暫的不理會他而已,他卻已經抓住任何一個能夠和她牽扯到關係的機會。
賀朝都想唾棄自己的不爭氣了。
他到底是怎麼了?
賀朝緊緊地皺著眉,看著茶盞中自己的倒影。
每次遇到她,都像是想要把自己的心掏出來給她看似的。
而現在,他的注意力一邊在這裡,一邊卻放在內室里。
除卻那些嘈雜的聲音,賀朝還感覺一種聲音非常清晰——
她的腳步聲。
慢悠悠的,又有些活潑。
就好像聽了無數遍,聽著她走來走去,聽著她走向自己。
一切的正常就是不正常。
賀朝決定要弄清楚這件事。
用晚膳時,皇后仍舊是貫徹著不理會廠公的原則,無論他做什麼,說什麼,都不看不回應,這讓廠公更加陰森煞氣十足,宮人們都打起了十二萬分精神,生怕惹怒了他們。
原本見姜夫人是安排在第二天的,但皇后知道這件事之後,就開口和廠公說了第一句話。
「本宮今晚便見她。」
她剔透的眼眸在燭光下看著他,廠公本來想裝作冷硬地回話,但是好不容易她說話了,他已經下意識地脫口而出。<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