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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夏總感覺娘娘有哪裡不一樣了,但是卻說不上來。
娘娘說:「如今我們是人為刀俎我為魚肉,姑母在這宮中人脈不多,也沒有多少東西留給後來姜家的姑娘。」
娘娘將橘子放入口中,細嚼慢咽,眼神是巧夏熟悉的平靜。
「府里是什麼情況,你大約也知道,爛透了髒透了,我們只能自己靠自己。」
巧夏聽得心驚肉跳,她總感覺,剛剛那位廠公大人,似乎和娘娘說了什麼不得了的東西。
而且莫名的,她總感覺娘娘和廠公之間的氛圍好像有些古怪。
娘娘說:「這一次,我要拿回屬於我的一切!」
巧夏莫名跟著有些激動:「娘娘!」
隨後娘娘看向她,「怎麼樣?我一直都挺想說說這句話看看,是不是很有氣勢?」
巧夏:……
服侍了娘娘換上了前去壽康宮跪拜的衣裳,屬於皇后的朝服穿在身上,娘娘看起來華貴極了。
但是娘娘說:「頭冠好重,感覺身子都要挺不直了。」
巧夏無奈:「娘娘,這可是皇后朝冠,天下多少姑娘想要佩戴的珍貴之物啊。」
娘娘不太能大動作,只能瞥她一眼,「但是她們也不想嫁給身材較為巨碩的陛下吧?」
巧夏差點笑出聲,嚴肅道:「娘娘慎言!這可是大逆不道的話!」
娘娘倒是不以為意,也許是姜家到底做的太過分,讓娘娘嫁給一個可以當自己爺爺的人,才讓娘娘對陛下也同樣如此不滿。
都不要說娘娘,作為見到皇帝都緊張又尊敬的巧夏,也因為種種內心都開始產生了變化。
大婚之夜讓娘娘獨守空房,還帶著寵妃來長春宮羞辱娘娘,皇帝所做的一切,把他自己位置所帶來的光環都磨沒了,巧夏都恨死他了。
而某位「獨守空房」的娘娘扶了扶腰,嘶了一聲,巧夏趕緊上前。
「怎麼了娘娘?是扭到了嗎?」
「沒事。」確實是因為頭冠太重腰沒什麼力氣而差點扭到的姜穗擺擺手。
而在他們準備出門的時候,外面的人來傳話了。
迎春走了進來,行禮後道:「娘娘,宗正司的劉司公帶人來了。」
巧夏聞言一愣:「宗正司?怎麼這個時候派人來?」
迎春道:「說是廠公大人的吩咐。」
巧夏頓時眉頭一豎,隨後娘娘開口了,「廠公確實與我說過這件事,讓他們進來。」
巧夏擔憂地看了娘娘一眼,發現娘娘仍然是這麼的鎮定,頓時也有了底氣。
她扶著娘娘,坐在了正殿上,等著來人跪拜。
宗正司的劉司公倒沒有因為皇帝對皇后的冷遇而輕慢,他行了跪拜之禮,在皇后讓他起身之後,才向皇后介紹著自己的來意。
「尊廠公大人的吩咐,說娘娘需要一個用的順心、機靈聰慧的奴才,於是奴才便馬不停蹄招辦,特為娘娘帶了人來。」
劉司公恭敬地躬身,隨後指著仍然跪拜在大殿中央的內官常服青年道:
「這位是張正,原屬司禮監,並無職務,常往來於宗正司,受廠公大人之命,前來長春宮。」劉司公倒也沒有強買強賣,「若是娘娘不滿意,可隨時告知奴才,奴才一定會為娘娘找到滿意的人選。」
說是任由她挑,實際上當他搬出了九千歲之後,姜穗就已經不可能拒絕了。
於是這場送人的差事所有人都皆大歡喜。
劉司公完成了廠公的命令,姜穗也獲得了一些監視和便利。
劉司公帶著其他太監走了,說是還有其他事,獨留張正在長春宮磕頭。
「奴才張正,叩見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千歲。
姜穗腹誹,他們司禮監某位大boss就已經是九千歲了,她這個一千歲還挺不值錢。
「起來吧。」
張正起身,姜穗發現宮裡的這些太監,好像長得都挺端正的。
剛剛那個較為年邁的劉司公不提,年輕的張正相貌周正,如果穿的不是內官袍而是尋常人家的衣袍,恐怕都不會有人相信他是一名太監。
姜穗又想到了昨日婚禮,在人群外圍的一些太監。
瘦小又相貌平平,倒是符合人們對太監的想像。
姜穗:沒有想到,在宮裡給貴人辦事的太監都要看臉。
張正還等著姜穗說話,於是她想了想,簡單地說了說他的入職情況。
「以前是司禮監的話?是賀朝身邊的人?」
張正心中一悚,完全沒有想到皇后會直呼廠公其名,在這宮裡宮外哪有人敢這麼說話。
但是聽她語氣平平,悄悄抬眼看過去面上也不見任何的不對,仿佛只不過隨口一叫,絲毫不放在心上。
張正又想到了師父對自己的耳提面命。
「千萬不要以為皇后好拿捏陽奉陰違,不然恐怕連我都保不下你。」
其實張正從來沒在師父和廠公面前幹過這種陽奉陰違的事,丁賢顯然也知道,但還是例行警告恐嚇一下。
「廠公大人親自吩咐,你只管為皇后辦事,若是要找你,你再來便是。」
那會兒張正就品出了什麼不一樣的味道,如今看到皇后這樣有恃無恐的模樣,他大約知道了什麼。
恐怕廠公大人和皇后之間並不簡單,無論是因為什麼原因,他都必須打起精神來。<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