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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垂簾後的女子,則是微微皺著眉,眼眸中有著無奈。
朝堂吵鬧成這樣,到底是如今大宣麻煩不少。
「都安靜。」太后終於在他們爭吵即將要打起來的階段開口,「眾卿所言,哀家都知道了。」
太后的聲音非常年輕,年輕得一聽就知道是一個不超過25歲的女子,甚至比一些官員的女兒都還年輕。
但是官員們如今也不再像最開始那樣,對年輕的太后保持著懷疑,太后當年處理英宗之事的果斷,以及大義滅親的凌然,都讓不少官員們佩服。
「禾木前線的戰報,哀家與皇帝都已經看過,也斷不會缺了前線的糧草。」
「蕭朗星。」太后說。
「臣在。」年輕的五品中郎將從長列中而出,他躬身行禮。
「哀家封你為靖遠將軍,接孫斌的位置。」
兵部尚書一愣,沒想到太后就這樣把大將軍副手給革職了。
兵部尚書也出列道:「太后娘娘,這於理不合……」
太后打斷了尚書的話,「哀家知道你們在想什麼,但是已經三個月了,孫斌傳來的卻一直是戰敗的消息,甚至還提出在禾木建立堡壘,與蠻貞蹉跎下去。」
太后的聲音很嚴厲,「朝中什麼模樣,眾卿難道還不清楚嗎?蠻貞能打持久戰,但我大宣打不起。」
太后將遮羞布掀開,讓整個朝堂鴉雀無聲。
確實,大宣如今國庫虧空,若不是太后與廠公把持朝中力挽狂瀾,恐怕宣朝早就更加完蛋,這是在權力核心工作的官員們最清楚不過的事情。
這三年來,朝中官員也換了一批,以前那些光拿俸祿不幹活的,已經被九千歲與太后擼的擼,沒的沒。
不是沒有人私下底議論過女子怎可把持朝政,說太后居心不良,但太后大義滅親,姜家就只剩下些許邊緣的女眷和唯一的嫡女,也做不成強大的外戚。
小皇帝也請了朝中重臣做太傅,因此漸漸的太后、司禮監與朝堂都維持著一種三足鼎立的平衡。
但實際上,司禮監的權力仍然大過其餘兩方,只是近些年太后的勢力隱隱有與司禮監分庭抗禮的架勢。
太后又代皇帝處理了關於京中流民疫病的事情,便宣布散朝了。
小皇帝很高興,終於下朝了。
每每上朝,他都覺得朝中官員非常的恐怖,問的每一個問題他都不知如何作答,全靠母親一併撐著。
小皇帝在下朝後,撲倒了太后的懷中。
「母親,我想吃櫻桃酪。」
母親非常的溫柔,輕輕的摸了摸他的頭,但是聲音有些嚴厲,「冬日寒冷,不宜吃這些解暑的東西,飯後再用少許。」
小皇帝年幼時在邊緣宗室並不受重視,因父母雙亡,又被叔父霸占家產,因此性格上總有些唯唯諾諾,善察言觀色,也就是這樣被廠公選中。
也因是如此,非常的聽話。
在太后向他散發善意,溫和照顧他的生活起居之後,小皇帝頭一次感受到溫暖,十分依賴這個新的母親。
一旁的廠公卻是冷冷道:「陛下已年長,怎能還對太后做出這些小兒作態。」
小皇帝十分害怕這個總是陰沉著臉的賀廠公,他天生的小動物直覺在告訴他,這個賀廠公是宮裡最不能惹的人。
他曾親眼見過,賀廠公輕描淡寫地處理了私下底說母親壞話的宮人,也見識過賀廠公的雷霆手段,因此在他面前,小皇帝不敢造次。
他訕訕地脫離了母親的懷抱,低下頭道:「是。」
母親瞥了賀廠公一眼,微微皺起眉,「琛兒才六歲,你為何對他如此嚴厲。」
廠公慢條斯理,「陛下是皇帝,自得嚴格要求。」
母親瞪了廠公一眼,隨後一邊走,一邊牽著他道:「陛下還小,可以享受一下愉快的童年。」
廠公慢悠悠地走在他們身後,「娘娘,如今大宣內憂外患,陛下沒有時間享受。」
母親似是忍了一下,不想再理會廠公,而是偏過頭,低下對他說道:「琛兒,今日的功課做完後,晚膳母親會讓御膳房送來櫻桃酪,你若是想去御花園玩一玩,也是可以的。」
趙琛想忍住,但是面上還是露出了雀躍,他高興地仰起頭,「真的嗎?母親!」
母親微笑著,看著他眼中是溫情,「當然可以。」
趙琛非常開心:「太好了,母親最好了!」
太后很喜歡這樣乖巧的孩子。
廠公本想再諷刺兩句的,他冷眼看他們母慈子孝,最終還是沒說話。
他微微偏過頭,示意一旁的丁賢。
丁賢很快明白,領命而去。
丁賢一邊去一邊在心中腹誹,廠公每次非得要和小陛下過不去,無非就是小陛下占據了太多太后的時間,廠公非常不爽罷了。
想來今日小陛下的功課會多到沒有時間出去玩。
丁賢想到了廠公剛才有些難看的表情,他想要笑,卻忍住了。
現在在宮中,已經有不少廠公和太后的心腹,都知道了太后與廠公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
他們二人似乎也並沒有特地的隱藏,看起來光明磊落,但是二人相處時卻總讓人感覺到一種外人插不進去的氛圍。
太后總是對廠公不假辭色,直呼其名之外更是呼來喝去,而廠公竟也不生氣,只是會笑著開口,再把太后惹生氣了,又重新去哄。<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