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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是他想起了什麼嗎?
她抬起頭,又喊了一聲,「賀朝。」
男人像是才回過神來,他愣了一下,隨後看了過來,黑眸中殘存的冷漠銳利還未曾褪去。
男人又有了一瞬間的晃神,但很快又調整好,恢復了以往看起來無害又笑眯眯的模樣。
「娘娘這是好了?」
皇后不太懂為什麼他要這麼問,只是奇怪的點頭,她看向仍然躺在地上的皇帝,有些尷尬道:「難道就這樣讓陛下躺在地上嗎?該怎麼辦?」
然而男人並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只是輕輕嘆了一聲,像是有些無奈。
他走了過來,不知道是不是剛剛有一次拌嘴,皇后感覺有些不自然,想要後退,但是又有些不服輸,只能瞪著大眼睛想看看他要做什麼。
「娘娘不必如此警惕,奴才未曾想要對您做什麼。」像是看出了她此時在想什麼,男人感到有些好笑的聲音自頭頂響起。
他握住了她的肩膀,將她調轉了一下。
皇后甚至都沒有反應過來,就背對了他。
隨後下一秒,她感覺身後的氣息靠的極進,腰間的腰帶被重新解下,然後又重新調整綁了起來。
皇后:「你、你在幹嘛?」
男人無奈:「娘娘,您的衣裳並未穿好,內襯與外袍系錯了。」
皇后本來溫度降下去的臉又騰的一下紅了。
她只能僵硬地站在原地,任由男人幫她調整衣物。
雖然他並沒有刻意去碰觸她,但是衣物摩挲間還是會碰觸到她的腰間,而他的乾淨的氣息也籠罩在她的四周。
又一次,她像是被他捕獲了一樣。
若是此時有人從外看來,或許就能見到這樣曖昧又不合規矩的一幕。
高大的男人離身前的少女極近,他微微彎著腰,隨後單膝跪下,給她腰間的腰帶調整,但是因為距離很近,仿佛都能親吻少女的後腰。
而少女咬著唇,臉色微紅,她眸中些許的不知所措,讓她看起來就像是身後男人掌中的獵物,無處可逃。
「好了。」男人輕聲說道,隨後他站了起來,仿佛正人君子。
明明他也並沒有故意說些讓人誤會的話,但是皇后卻覺得比任何一次都要曖昧。
仿佛自己在一點一點的被男人給蠶食。
皇后轉過身子,她抬頭看了他一眼,隨後又重新低下眼眸。
「就這樣出去嗎?」她問。
「娘娘不必擔心。」廠公輕描淡寫的聲音聽起來卻讓人格外安心,「奴才會解決這件事。」
皇后沉默了一下,隨後又再次開口,「那我大哥的事呢?」
皇后能感覺到廠公的視線落在她身上,變得有些幽深和沉沉。
他似乎打量了一下她,也在觀察著她的表情。
他的聲音也變得有些冷漠中帶著一絲玩味。
「娘娘想要奴才怎麼做?」
姜穗聽出了他言語中的試探。
她頓了頓,隨後抬起頭直視著他。
他的眼神確實和以前不太一樣,多了些許冷漠。
就像是她曾經第一次見到他的那樣。
姜穗印象很深刻,深刻到過了這麼久還沒有忘記。
溫和帝王離去時那種刻骨的冷漠。
但是姜穗卻也知道,他藏在這層堅硬外殼下那顆跳動的炙熱的心。
她抬起手,摸了摸身材他剛剛綁起來的結扣。
是她熟悉的樣式。
這幾日她在宮裡也並沒有閒著,利用皇后的權柄,打聽了不少之前作為貴女姜穗無法打聽的事情。
這個被蛀蟲啃咬得千瘡百孔的王朝大約變成了什麼樣,她也更加清楚。
雖然還說不上立刻亡國,畢竟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但再這樣下去,亡國恐怕也只是時間問題。
要姜穗來評價,宣朝應當是處於一個王朝的中後期。
雖然已經開始出現了不少大事件,但是朝中仍還有可用的人才,民間也尚且維持得住,但整個國家的弦都仿佛繃到了最緊的地方,平衡一旦打破,恐怕不堪設想。
而姜家究竟牽扯到了什麼事情,她也知道了。
私鑄銅幣案,放在哪個王朝都是個大案。
而姜家爛成了什麼樣,姜穗也非常清楚。
如果賀朝拿姜家開刀,牽連起參與此案的世家大族是最方便也是最快速能夠解決的方式。
尤其姜家如今是皇后娘家,就連皇后娘家都敢下手,殺雞儆猴之下恐怕也能起到不小的震懾作用。
聽到了廠公問她的話,姜穗其實心裡早就有了答案。
廠公其實以為皇后是想讓他放了自己家族一馬的。
說到底,在這個時代,家族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她能夠當上皇后,自然也是因為她是姜家女。
家族越好,她這個皇后之位就越穩固。
就算她是被推出來的女兒,但坐上的也是中宮皇后的位置。
廠公其實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他心下其實是有一些失望和壓抑的。
倒也不是對皇后失望,而是對自己的心軟而失望。
只是他沒有想到,面前這個年輕的小皇后開口了,她直視著他,語氣尋常,仿佛在說的是一件小事。
皇后說:「廠公原想怎麼做,便怎麼做吧。」
廠公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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