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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讓張正眸光不由自主凝住的,卻是皇后娘娘唇畔上的痕跡。
他在宮中多年,也曾按照吩咐服侍過后妃,自然知道那是什麼痕跡。
今日,皇后就只去過一個地方。
去時什麼也沒有……
張正感覺自己似乎知道了什麼不得了的大事。
「張正,你到底有沒有聽本宮說話?」
張正一驚,迅速回過神來,看見了娘娘細長的眉毛擰在了一起。
他立刻低頭,第一次有些慌神,「還請娘娘恕罪,奴才、奴才因娘娘之言而失了方寸。」他跪下行禮,「萬望娘娘恕罪。」
皇后有些不高興的聲音從他頂上傳來,但是卻比剛才怒氣沖沖的樣子溫和了一下,「好好說話,怎麼說跪就跪,沒人責罰你,起來聽本宮把話說完。」
張正覺得自己又想笑了,不是因為娘娘不責罰他的心軟,而是因為娘娘那種對事不對人,從不遷怒他人的心善。
張正應是,恭敬地站了起來。
「但憑娘娘吩咐。」
他們二人都沒有直接掰開直言張正身後的廠公,皇后也沒有斥責張正的不忠心。
對於皇后娘娘來說,張正就只是一個傳話+幫宮裡幹活的打工人,並不想為難他。
皇后娘娘想到要跟賀朝說的話,感覺自己的怒火又要燒起來了。
巧夏在一旁十分擔憂,「娘娘要說什麼?」
張正也嚴陣以待。
皇后說:「讓他給本宮滾到長春宮來,若是不來,以後永遠都不要來了!」
巧夏驚愕:「娘、娘娘,您在說什麼?」
張正也震驚,這話……著實聽起來有哪裡不對,怪怪的。
「看來奴才來的正是時候,不然恐怕又要惹怒娘娘,再也來不了長春宮了。」
寢宮內主僕三人齊齊一驚,巧夏甚至嚇得跳了起來,看到撩開帘子走進來的男人,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皇后也睜大了眼睛,隨後怒道:「你怎麼進來的!」
高大的男人含笑,在皇后與忠心巧夏殺人的目光中,還能從容行禮,「給娘娘請安。」他說,隨後直起身子,睨了一旁的張正一眼,朝著皇后笑道,「奴才當然是走進來的。」
皇后:「誰問你這個!怎麼無人通傳?」
廠公十分淡定:「奴才沒讓人通傳。」
皇后再一次感受到這位九千歲在皇宮裡的無法無天。
這傢伙不然自己當皇帝算了,又不是真的閹人,把當太監當情趣嗎?
皇后在心裡作十分惡毒的揣測,看著廠公示意張正和巧夏出去,巧夏不願意。
皇后又看了眼笑眯眯的廠公,想到他的心狠手辣,最終還是讓巧夏出去了。
巧夏一步三回頭,張正嘆了口氣,拉著她快步出了寢宮。
室內頓時安靜了下來,仿佛能聽見對方的呼吸聲。
皇后這才發現,自他們宮接到皇帝要來侍寢的消息忙作一團後,現下天已經黑了一半,窗外蒙蒙的,殿內路旁的宮燈已經點起來了。
沉默了一會兒,已經重新冷靜下來的皇后說:「你來做什麼?」
廠公笑道:「娘娘不是很期盼奴才來嗎?」
皇后冷笑一聲,「不要往自己臉上貼金。」
廠公淡定,「娘娘,奴才不要臉。」
皇后氣噎到,這傢伙是在用剛才吵架時她罵他的話在回她。
廠公看著她,仍是笑眯眯的,完全沒有了下午看到的陰沉。
「娘娘的唇還疼嗎?」
這樣輕描淡寫的,如同調戲一般的話被他說得關懷備至,皇后一下子就想到了下午發生了什麼,傷口是怎麼來的,臉騰一下又紅了。
她怒道:「閉嘴!」
廠公輕笑了一聲,「看來是沒這麼疼了。」他慢悠悠走到皇后身旁,在她警惕的目光中說道,「可是奴才的還在疼。」
某姜皇后:……
死不要臉的。
忍住,忍住。
皇后在心裡給自己暗示,不要對一個失憶的人動怒,沒有意義,現在先將這筆帳一點點算起來,秋後算帳她最擅長了。
皇后說:「那是你活該,誰讓你咬我。」
廠公煞有其事點點頭,「確實是奴才活該,所以奴才並不後悔。」
皇后發現自己是比不過他的厚臉皮,而且也再一次發現自己的思路又被帶著跟他一起走了。
皇后想要起身,卻發現男人所站的地方,已經擋住了所有的去路,她抬起頭,看到的就是男人幫她把案桌旁的薰香放遠了一點。
「陛下不喜這樣的淡香,他偏愛濃厚的艷麗,娘娘不妨讓人換了。」
皇后一頓,她臉色沉了下來。
注意到她的神情,廠公眸光閃了閃,隨後他慢慢說道:「今夜娘娘侍寢,可需要奴才指點一二?」
皇后盯著他,片刻後才開口,「陛下為何突然讓本宮侍寢?」
廠公抬起的手一頓,他重新放下,撩袍坐在皇后一旁的椅上,他看著她,像是不太明白她的問題。
「娘娘,您是皇后,陛下讓您侍寢,不是一件很正常的事嗎?」他自己都沒有發覺,話從他嘴裡說出來有一股陰森森的味道。
皇后看著他,而他卻感覺這一次皇后的情緒比剛剛外露的怒意似乎更加沉,仿佛這一次,她因為他的話而真的發怒了。<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