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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賀朝看著盤子裡已經全部吃完的蘋果,眸色加深了一些,但他也沒有再說下去。
賀家大少爺並不是個話多的人,他大多數都會聽父親的話,既然父親讓他多多照顧賀瑤,他可以多說幾話。
等到賀瑤吃的差不多了,大少爺也重新放下刀叉,優雅地擦了擦嘴。
賀朝說:「後天上午父親安排你和他一起出席活動,下午去城郊歡喜寺拜佛,你好好準備。」
姜穗一聽,微微蹙眉,歡喜寺,聽起來就怪怪的。
而且她現在算是警方的重點保護證人,怎麼還到處跑?她傷還沒有好多少,賀金波就這麼折騰她。
姜穗問:「我一定要去嗎?」
大少爺微微頷首:「這是父親的安排。」言下之意,他也沒法更改。
賀瑤抿了抿嘴:「我……不可以拒絕嗎?」
大少爺微微挑了挑眉,像是沒想到看起來逆來順受的女孩還會有這樣的反應,他還以為她會就這樣默默地接受了父親的安排。
大少爺早就知道被接回來的賀瑤在賀家的作用。
在這個世界,每個人身上都有固定的氣運,人的一生會隨著氣運的變化而變化。
氣運好的人,福澤深厚,也萬里挑一。
這些年父親愈發信佛吃素,也對年輕做下的錯事感到惴惴不安,因此對歡喜寺大師所有的諫言都十分聽從。
而賀瑤就是大師所說的可以借運之人。
他這個可憐的妹妹,被接回來就是為了讓父親長命百歲的。
要問大少爺信這些事嗎?
他不信。
但是賀朝知道,這個世界存在鬼魂,也存在因果循環,而這些氣運的事,你越信它,它就越靈。
相反,你越不信它,反而能在某種程度上,人定勝天。
而現在,賀金波就非常的相信,因此他的氣運,他的虔誠,就完全和這些鬼神之事扯上關係。
大少爺勾了勾唇,像是沒想到賀瑤會有這樣的提問。
「不可以。」他的聲音依舊是這樣的冷漠,看著她的黑眸漆黑,身姿挺拔優雅,「父親安排下的事,家裡沒有人可以忤逆。」
賀瑤咬唇,她垂下眼眸,看起來有一種蒼白的脆弱美,帶著讓人想要更加欺負她的柔弱。
她早就在周圍人的態度里看出來賀金波在這個家的說一不二,但是沒想到看起來也說得上話的大少爺,竟然也對賀金波唯命是從。
而且可以看得出來,大少爺在這個家,實際上也只是賀金波手下一個好用的工具。
賀金波對他的孩子……
更像是逗貓逗狗。
賀瑤做最後的努力,「那我的安全怎麼辦?」她微紅的眼眶看著賀朝,「要是之前的兇手又想來殺我怎麼辦?」
賀朝看著她,有一瞬間的恍神,隨後他黑眸微沉,放在桌面上的手指動了動,他凝視著坐在對面的賀瑤,似乎在觀察著她。
片刻,他直視著她,語氣淡淡道:「家裡的保鏢會保障父親和你的安全,不用擔心。」
他像是解釋,「賀家培訓的是專業的安保團隊,一個小隊就能夠抵得上一個海豹突擊隊。」
姜穗:是嗎?我不信。
但是她也沒這麼說,她只能垂下頭,咬著唇不說話了。
賀瑤的力量到底單薄,當初非常無辜的捲入殺人事件,如今又被迫住進賀宅,沒有人問過她的意見,也沒有人問過她想要什麼。
所有人都對她說,有什麼意見,有什麼不滿可以對他們提。
但是賀瑤很清楚的知道,這些都不能涉及到賀金波的底線。
她其實不過從一個牢籠,進入了另外一個牢籠罷了。
而這個籠子,則是由她的血親將她牢牢鎖住,甚至她都不明白她生命里從未出現過的父親到底想要做什麼。
賀瑤的氣息變得很喪,也很瑟縮。
她像是縮回自己殼子裡的烏龜,蜷起身子的刺蝟。
「我吃完了。」她放下手中的小簽子,身旁待命的阿菲很快過來服侍她。
而她看起來也很不自在,顯然是很不習慣這樣的服侍。
賀朝將墊著的餐布放在一邊,整理著袖子,眼神卻仍然牢牢看著她,漆黑冷冽,卻猶如實質。
明明沒什麼情緒,但是姜穗卻莫名覺得自己如火上烹烤。
她垂下眼眸的長睫非常細微地顫了顫,卻沒有回頭看。
上北市的晝夜溫差很大,尤其是春秋兩季,晚上的氣溫相對於下午有太陽時冷了許多。
阿菲照顧姜穗,拿了毯子鋪在了她的腿上。
這一次,賀朝並沒有上來推她回去。
可能是因為賀金波不在了,他也不需要做給誰看。
阿菲在給她鋪毯子時,悄聲說道:「瑤小姐,您就這樣離開嗎?還是和大少爺打一聲招呼吧?這是規矩。」
規矩。
又是規矩。
姜穗覺得自己的豪門生活就是被這些規矩給煩死的。
賀朝的任務是什麼?做好人嗎?有沒有任務是讓他趕緊把家產奪過來,好好整頓一下這裡的規矩。
不然不用賀朝,她來,反正她也姓賀,然後好好給這些封建糟粕本粕上上課,告訴他們現代社會不搞這些牛鬼蛇神的爛事。
賀瑤不是一點脾氣也沒有,相反,她內里反而是一個很倔強的人。<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