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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瞪著他,不甘示弱。
「廠公真是貴人多忘事,今日下午冒犯本宮的事本宮還未曾追究,你現在倒是在本宮面前蹬鼻子上臉了?」
廠公只覺得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壞了聽錯了。
他多少年沒有聽到這樣理直氣壯又毫無道理的話了?
而且還如此趾高氣昂,就連皇帝在他面前都不曾這樣放肆。
廠公現在嚴重懷疑當初覺得她性子內向安靜好拿捏才選她入宮當皇后,自己的判斷非常的錯誤。
小皇后現下橫眉冷目,眼眸中燃燒著小小的憤怒的火焰,正瞪著他。
很顯然,她還對下午的事耿耿於懷。
廠公下意識地想到了唇上還未好的傷口。
這個姜穗,非但性子一點都不安靜溫和,反而脾氣爛的要死。
廠公現在只想挫挫她的銳氣,好讓她知道,誰才是這宮裡的說話的人。
廠公走上前,居高臨下的看著皇后,目光冷漠,說出來的話也很冷漠。
「本督主以為,已經和皇后娘娘達成共識了,卻沒想到娘娘是這樣想的。」
皇后也想到了剛剛在浴池密謀處理皇帝時的和諧,她變得有些不自然,此時她坐在貴妃榻上吃東西,路被廠公這麼一堵,也只能仰頭看著他。
不看還沒什麼,一看,在他的視線中,皇后聲音不自覺的變小了一些,「當時本宮自然是因為忘記了下午的……」皇后閉上了嘴,只覺得臉又燒起來了。
她瞪著廠公,「明明是你先衝著本宮發脾氣,本宮只不過是回敬你一番而已!」
廠公微微一頓,隨後也愣了一下,他剛剛看皇后那樣,確實又忍不住鬱氣結心,這究竟是為何?
見廠公愣住了,皇后趁熱打鐵,「被本宮說中了吧!你到底來本宮寢宮到底有什麼事!擅闖皇后寢宮可是大罪!」
廠公回過神來,聞言忍不住挑眉失笑。
「皇后娘娘。」廠公微微拉長音調,「奴才闖都闖了,犯也犯了,娘娘又能如何?」
皇后一噎,又聽見廠公繼續道:「況且奴才從以往至今,犯下了多少大罪?娘娘恐怕數都數不清。」
他黑眸中那股潮濕的陰冷仿佛又席捲了她的全身,他看著她微笑,「當初冒犯娘娘那般滅九族的大罪,奴才不也一犯在犯嗎?」
皇后睜大了眼睛,她失聲氣急,「你……!」
廠公坐在她身旁,朝著她微笑,替她整理了衣領,「娘娘不必生氣。」廠公說,「如今娘娘不也犯下了同樣欺君滅族的大罪麼?只不過是與奴才一個處境罷了。」
皇后發現了一件事,「賀朝,你在威脅本宮?」
「怎麼算是威脅呢?」廠公輕笑,「奴才只是提醒娘娘。」
他看著面前的少女,長發散在身後,額側有著些許調皮的凌亂碎發,穿著單薄的寢衣,看起來瘦弱嬌小。
廠公忍不住嘆了口氣。
皇后警惕:「幹什麼?」
廠公:「娘娘還是太瘦了。」
皇后忍住想打人的心思,「關你什麼事?」
廠公微微挑眉:「奴才關心娘娘鳳體,怎麼會不關奴才的事。」他語調微楊,「況且……奴才感受過,自然出言提醒。」
皇后臉又紅了,她震驚道:「你、你要不要點臉,竟又提起此事?」
廠公表示自己很無辜,「奴才只是實話實說。」
皇后發現了,當他自稱本督主,就是生氣的時候,當他一口一個奴才,又是他在故意逗她的時候。
惱羞成怒的皇后站起身,提著裙擺,一手指向門口,「給本宮滾出去!」
廠公看著她似是無可奈何,「娘娘怎又動怒?傷了身子可就不好了。」
皇后拳頭硬了,她捏緊拳頭,深吸了一口氣,覺得不應當與這種人再起衝突,「廠公貴人事忙,怎麼不去處理外間雜事,夜深了,本宮要安寢了。」
廠公聞言笑容更深了些,「奴才就是來服侍娘娘安寢的。」
皇后差一點咬到自己的舌頭,「你、你在說什麼?」
廠公也施施然站起來,「皇后娘娘想的是什麼?」黑眸似笑非笑,「恐怕娘娘想的和奴才不同吧?」
皇后才發現是自己污了。
皇后見他油鹽不進的模樣,僵持了一會兒,為了儘快擺脫她,皇后最終同意了他服侍她安寢。
怎麼這傢伙自從進來就怪怪的?
皇后坐在床邊的案桌上,一邊腹誹一邊打量著真的給她鋪床的男人。
難道是因為看到她在安慰巧夏?
但這有什麼好生氣陰陽怪氣的,搞不懂。
姜穗百思不得其解。
隨後等她坐在床邊,她盯著一旁的男人看。
皇后:「你怎麼還不走?」
廠公其實忙了一天了,但他臉上不曾見絲毫的疲態,仍然精神的很,悠閒地站在一旁。
廠公微笑道:「娘娘還未曾安寢。」
皇后咬牙:「我都坐在床上了。」
坐在窗邊的少女肌膚白皙,此時的內室只剩下一旁燭燈上小小的燭火在燃燒,在她身上流淌著昏黃溫暖的光。
她仰著頭,眉目間滿滿的鮮活生氣,完全沒有了他在浴池時看到她驚慌失措的模樣,也沒有了剛才身上的那股蒼白。
恢復過來了。
廠公只覺得那股鬱氣在她的注視下都消散了許多。<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