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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的兵部尚書雖然比上不足比下有餘,但是在這個用人十分緊張的朝堂,也算是還可以的人選,至於姜家那位大公子,因為皇后的緣故,本來廠公是想放他一馬的。
但是如今查到的線索將姜家牽連,還因為姜大公子當街打人事件,擾亂了廠公的計劃,這讓他對姜家更沒有什麼好感。
廠公看了眼一旁之前遞來的消息,北邊的蠻貞虎視眈眈,等到秋冬,恐怕又會有一場戰爭。
在這個壓抑的沉默中,丁賢最終硬著頭皮不得不開口,「大人,此事是否告知皇后娘娘?」
事關重大,今夜姜大公子當街打人,恐怕第二日彈劾的奏摺就要滿天飛了,若是那位王公子沒有救回來,恐怕兵部尚書更是要大鬧一場。
廠公沉吟片刻,隨後說道:「先把消息壓下,再派太醫前往王大人府上,等明日陛下旨意下來,再放消息。」
丁賢也沒問陛下會有什麼旨意,低頭稱是。
後來丁賢就知道,原來陛下的旨意,是將屬於皇后的寶冊金印從麗妃處交還於皇后。
丁賢還十分驚訝麗妃娘娘竟然捨得,但後來想想,這想必是廠公的意思,況且如今旨意已下,就算是麗妃也無法公開抗旨不遵,不然她這個妃位也算是到頭了。
旨意還是廠公親自在眾妃面前宣讀,丁賢看著,總感覺像是廠公在給皇后娘娘撐腰。
但是這樣的想法又很不可理喻,他連表露都不敢表露。
在寶冊金印交還給皇后之後,姜家大公子大人致王公子死亡的消息就這樣如期而至。
丁賢看著,大約知道這是廠公在給皇后娘娘的補償。
姜大公子可能要保不住了。
姜家出了事,若是皇后再無實權,恐怕更是要跌落塵埃,廠公用此方法,來給皇后一個護身自保的武器。
廠公大人在想什麼呢?
丁賢驚了一下自己的想法,在心裡批評自己怎麼能妄議廠公。
此時的他頂著春日裡柔和的陽光,捧著物件站在長春宮院子裡,等待著殿內人的通傳。
很快皇后娘娘身邊的巧夏出來了。
「丁公公,請。」互相行禮後,巧夏說道。
「多謝巧夏姑娘。」丁賢跟在巧夏身後,感覺長春宮的氛圍似有些壓抑。
想來也是如此,姜家大公子出了這麼件大事,現下朝野上下議論紛紛,皇后又怎麼可能不知道這件事,知道了心情自然也好不起來。
「給皇后娘娘請安。」丁賢捧著手裡的物件行禮,隨後很快聽到了皇后的聲音,沒有任何的陰霾,「起來吧。」
皇后還和藹問道:「丁公公這是……?」
丁賢笑道:「回娘娘的話,廠公大人命奴才將新上貢的金鑲玉盆景送到娘娘宮裡來給娘娘賞玩。」
皇后示意張正接了過來,看到了盆景里的花,微微訝異。
丁賢道:「此花又稱永生花,花瓣皆是由寒玉製成,層層盡染,到了夏日娘娘可擺在殿內,會散髮絲絲涼氣,涼快得很。」
姜穗視線從玉片製成的花瓣移到花盆上,原來其中的金鑲玉金鑲玉,花盆是金做的,上面還雕刻著暗紋,展翅欲飛的鳳凰栩栩如生。
賀朝送這東西來,究竟有什麼用意?
她看著花朵,「梅花?」
丁賢:「廠公聽聞娘娘喜愛梅花,特來送上。」
其實她最喜歡的並不是梅花。
但是姜穗沒有說,她看著花葉枝幹上垂掛著一串串和整體盆景風格並不想符合的銅錢,問道:「為何上面垂掛著銅錢?」
她抬起手,捻起一串看了看,隨後聽到這個廠公身旁的太監說道:「回娘娘的話,奴才只是奉命將花送來,並不知曉何意,還請娘娘見諒。」
這個丁賢看起來樣貌十分普通,但是卻也不算丑,說起話來卻也滴水不漏。
姜穗大約聽出了他的意思,要想知道廠公暗示了什麼,他不清楚,她要是想要知道,就自己去問廠公。
這一個兩個的,確實是不把皇后看在眼裡。
姜穗擺了擺手,讓張正下去,後者將盆栽端走,她看著丁賢,隨後像是有些遲疑般問道:「廠公他人……此時在何處?」
丁賢恭敬道:大人在司禮監忙碌,娘娘可是有事尋大人?」
皇后笑了笑,沒有回答丁賢的問題,而是問道:「那陛下呢?」
丁賢頓了頓,但也還是回答道:「陛下尚在芷柔殿同珍嬪、容嬪二位娘娘賞花。」
芷柔殿……
皇后無語,大白天的白日宣淫還是二人行,這個皇帝遲早要完。
皇后想要廠公來找自己,但是想到以她這個在他面前十分不夠看的皇后來看,她估計是叫不動的。
但皇后還是嘗試了一下,「若是廠公無事,說本宮找他,讓他空出閒來能否往長春宮一趟。」
堂堂皇后,請廠公竟然還要低三下四的。
但是丁賢卻習慣了后妃對廠公大人的恭敬,以前還有不知好歹的世家妃子指著廠公鼻子怒罵畜生與閹人,廠公大人也只是微笑,隨後只不過第二日妃子便暴斃身亡了。
陛下卻也絲毫不追究。
從此宮中后妃都知道,賀廠公是宮裡最不能惹的存在。
丁賢仍然保持著恭敬的模樣說道:「回娘娘的話,還請娘娘見諒,如今春日後事務繁雜,朝中又出了大事,大人分身乏術,若是等到得了空閒,怕是會誤了娘娘的事。」<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