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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凝眉緊盯著皇后的那張小臉,這樣瘦弱的胳膊和細細的脖子,輕而易舉地就能被人掐斷,又怎麼能受得了東廠大獄裡的苦?
恐怕還沒進去,就會被大獄那樣陰冷的氣息給嚇壞了。
可這般張牙舞爪踩在他的頭上,他又無法容忍就這樣輕輕放過。
他是個小人,不是什麼大善人,做不到放過讓自己怒意叢生的源頭。
他想命人拿她給她個教訓,好讓她知道現在站在她面前的是皇城的九千歲,而不是隨隨便便就能罵兩句的小太監。
但是看著她倔強不甘示弱瞪著他的小臉,他卻又遲遲下不去手。
就好像是本能在阻止他一樣。
廠公的神色更加陰沉。
皇后看著,剛要開口就聽見了他的聲音。
「皇后娘娘。」他的話里聽起來沒什麼情緒,但是她卻知道他其中蘊含的怒火,「奴才確實不是個什麼東西。」
他在翻她剛剛說的話,男人湊近了她一些,話說出來冷颼颼的,「不是個什麼東西的奴才,卻咬了娘娘一口,您說您該怎麼辦呢?」
他將話還給了她。
「不守婦道,不夠安分守己,不夠賢良淑德。」他的目光在她的臉上一點點滑過,隨後他低沉的聲音裡帶著譏諷繼續道,「娘娘,您好像也就比奴才好了這麼一點。」
言下之意,五十步笑百步。
廠公道:「若是論那夜發生的事,你我皆是同謀。」
同謀個屁啊!
皇后都要破口大罵了,她是受害者好不好!
皇后胸口略微起伏,呼吸有些不穩,他又一次提到那驚世駭俗的荒唐事,讓皇后氣極口不擇言。
「那也只是被狗咬了一口罷了,本宮絲毫不在意,大不了本宮將來再找其他人去去身上的狗味……唔!」
「咣當」一聲,伴隨著瓷器破碎的聲響。
皇后睜大了眼睛,顯然完全沒有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下一秒,因為薄弱得絲毫沒有的防守被輕而易舉地撬開,只感覺唇上一痛,嘗到了血腥味。
皇后在血腥味蔓延到口腔後迅速意識到了什麼,她掙紮起來,但是後腦勺已經被不知何時而來的大手牢牢固定,就連想要踹一腳的雙腿,被男人壓下。
她坐在雕花精緻的太師椅上,被迫仰起頭,接受著來自男人怒火下的進攻。
被爭奪的空氣,還有愈發凌亂的呼吸。
她原本推打男人肩膀的手力氣也越來越小,漸漸的,她只能被迫接受著這個血腥的親吻。
那樣清冽又帶著如他性格般沉的氣息籠罩住了她,就像是潮濕角落裡的蛛網,獵物越掙扎,就愈發緊緊纏繞。
不知道過去多久,皇后才被男人放開。
她已經顧不上生氣,只能感覺呼吸這來之不易的新鮮空氣。
整個室內安靜了下來,只能聽見二人略有些不穩且重的呼吸聲。
室內的安靜,顯得門外小黃門的走動聲非常清晰。
過了一會兒,皇后聽到了廠公的聲音,有些沙啞,還帶著一絲戲謔。
「娘娘還要繼續往下說嗎?」
說什麼?
皇后有一瞬間的茫然,隨後想起了被吻前她未說話的話。
而男人的聲音又再一次響起,「再一次被奴才這隻狗咬了,娘娘的味道去不掉了。」
她下意識地抬眸,撞進了幽深的黑眸之中,夾雜著絲絲縷縷她十分熟悉的,絲毫都不想看見的慾念。
此時他們的距離仍然很近,而她緊貼著身後不再冰涼的靠背,無處可逃。
皇后漸漸回過神來。
她意識到,她再一次的,被這個無法無天的男人給輕薄了。
「啪」地一聲清脆的響聲,廠公大人臉側了過去,漸漸地浮現出紅色的印子,但是因為動手的人身上仍然沒什麼力氣,這樣的紅印卻不甚明顯。
廠公舔了舔唇,同樣感覺到了血腥味,但是這不是因為被打的,而是剛剛在撕咬間被對方咬破的。
皇后顯然也是個不服輸的人。
廠公被人打臉了,他應當生氣的,應當狠狠懲罰那個打了他的人的。
但是他卻沒有絲毫生氣的意思,就連剛剛那樣仿佛滔天的怒火,現在自己也沒有發覺已經完全消退。
廠公現在連嘴角的傷也忘了。
他轉回視線看著呼吸不穩,氣急而胸口不斷起伏的皇后,黑眸里卻染上了點點笑意。
他拉起小皇后的手,「奴才皮糙肉厚的,娘娘手可疼了?」
皇后如同觸電般想要收回手,卻被他牢牢拉住,男人黑眸看著她已經泛紅了的掌心,不由自主的輕笑了一聲。
「娘娘倒是一點都沒收力。」手都紅了。
皇后卻覺得他是在挑釁,嘲笑她沒力氣。
她的手是紅了,但是他的臉倒是沒什麼紅痕。
皇后怒火非但沒消退,反而愈演愈烈。
她猛抬起腿,狠狠踹了男人一腳。
這一次毫無防備的男人身子晃了一下,「嘶」了一聲,要不是躲閃及時,恐怕就踹了什麼不該踹的地方了。
而移開了距離得以讓皇后站了起來,她怒視著廠公,放下狠話。
「賀朝,本宮與你不共戴天!」說完怒氣沖沖拂袖而去。
男人看著她離去的背影,唇角卻忍不住勾起,只覺得她怒氣沖沖的炸毛模樣看起來可愛極了。<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