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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衍郎君第一次來到洛河京,陛下公務繁忙將這件事交給我來,不知今日的菜餚可合郎君的胃口?」褚月見講著場面話。
陳衍讓垂下眼瞼,看著滿桌的美味佳肴,嘴邊噙著溫和的笑道:「殿下精心準備的自是極好,在南海還未見過這般的美味佳肴。」
他極其會誇人且態度誠懇,若不是他面前的菜餚都沒有動過一筷,褚月見可能就信以為真了。
「那便好,我還為了衍郎君準備了洛河京特色劍舞。」褚月見裝作沒有看見,反正她也只是講些客套話而已。
褚月見抬手拍掌道:「來人,上歌舞。」
宴會舉辦在露天的殿中,前方便是荷塘,褚月見話音剛落下,從荷塘正中央升起台子,七位風格各異地舞女翩翩起舞。
洛河京的人和南海那邊的確實不一樣。
陳衍讓目光隨意地瞄了台上的舞女,興致缺缺地收回視線,隨後將目光轉向上方坐著的褚月見。
她的目光好似也不在這場曼妙的舞姿中,陳衍讓目光轉過去便和她相撞了。
衍郎君可喜歡?
只見她眼中帶著狡黠的笑,嘴角上揚,露出淺淺地梨渦,單手支著下巴用眼神詢問,頗有些自得。
這樣的一副模樣像極了討賞的小孩,乖戾又乖巧,也不知究竟指的是這樣場歌舞,還是指的她。
陳衍讓看著她不加掩飾等誇讚的神情,眼中閃過一抹笑意,不由得嘴角弧度擴大。
並未回答褚月見的這個示意,佯裝未曾看懂,陳衍讓噙著笑將目光轉移到一旁。
褚月見沒有如願地得到陳衍讓的反應,眼中閃過一絲懷疑,難道他沒有看出來嗎?
明明都是為了他而準備的,聰明人應該早就看出來了啊,除非是……
忽然褚月見懂了,在心中輕嗤聲。
陳衍讓的餘光一直留意著,此刻正在因為懷疑而摸臉的人。
漫不經心地想著,小公主從不懂得掩飾自己,一眼就能讓人看穿,這可是要吃虧的。
專心看歌舞的陳衍讓,忽然瞥見蓮台上的舞女,劍舞清影,從長袖中亮出一抹寒光。
「去死吧!」那舞女突然大喝一聲,跳下蓮台,眼中泛著殺意,臉上閃過決然。
她沒有絲毫猶豫地將手中的劍,刺向觀景台上的褚月見。
陳衍讓身體的反應要比腦袋的快,幾乎同時和那手持長劍的舞女一起出動,瞬間站起身,一把拉起褚月見護在身後。
舞女沒有想到會有人反應這樣快,讓她竟刺空了,眼中閃過忿忿之色,也不氣餒地轉身繼續攻向褚月見。
褚月見不會武藝,只能被陳衍讓拉著四處躲閃,晃得頭都要暈了。
頓時大殿因為突襲的舞女,而亂成一團。
那刺客顯然是經過訓練的,陳衍讓還帶著的舊傷,本就沒有痊癒,現在還護著一個褚月見,空有一身武力卻沒有辦法施展。
一面要護著褚月見,一面還得抵禦不斷進攻而來的刺客,眼見著長劍划過來,陳衍讓都已經準備好挨上這一劍的。
忽然被人攔下那劍,陳衍讓聽見耳邊傳來的呼痛聲,偏頭看過去。
只見褚月見的手臂擋在他的面前被長劍劃破,從單薄的衣袖中翻出粉嫩的皮肉,血很快就將袖子沁濕。
褚月見吃痛般地收回手,一張白皙的小臉瞬間皺成一團。
痛,實在是太痛了。
剛才本來她是可以躲過的,但是看見那一閃而過的長劍要劃中了陳衍讓,忽然靈機一動,腦袋一軸就伸出了手。
陳衍讓看著褚月見手上的傷,眼中的笑意全無,宛如黑夜中的鷹緊緊盯著那傷口,滿是寒意。
「我替你報仇。」陳衍讓偏頭擦過褚月見的耳畔,低聲留下這句話便隨手打碎陶瓷盤,快准狠地掠過。
之前當眾說過自己舊傷未愈,不想平添麻煩才裝模作樣地周旋,但沒有想到褚月見會替自己擋了。
不管這一擋中究竟是存了什麼心思,不可否認的是在看見她受傷,確實激起了他的暴戾心。
碎片抵在舞女的脖頸上,陳衍讓很快就將人制住了,冷漠地垂首,手下正準備用力,耳邊響起了褚月見的聲音。
「慢著!」褚月見慘白著臉,趕緊出聲。
陳衍讓掀眼看過去,用力的手克制地停下,面無表情地等著褚月見的話。
褚月見捂著傷口被宮人扶著,看見陳衍讓停了手,狂跳的的心也驟然停下來。
她深吸一口氣緩和,這才目光直視著他,努力讓自己看起來和平時一般。
「這人如此大膽竟然在宮中行刺,就這樣殺了她太便宜了。」
褚月見眼中都帶著忿忿怒意,扭頭對著姍姍來遲的侍衛道:「壓下去,後面本殿要親自審問。」
侍衛上前去,陳衍讓才將手中的人放開,他看著褚月見並未說什麼,只是臉上的時常掛著的笑意都已經不見了。
褚月見沒有想到陳衍讓手段和眼神都這般的犀利,已經猜到他現在估計是有幾分懷疑了,心中正盤算著,怎麼在這件事情中將自己摘除去。
好在這時候烏南山恰好出聲了:「殿下,臣該死。」
方才場面混亂,他本來察覺後的第一反應就是上前去護著褚月見,但不知道為何那些刺客專門攔他,使根本沒有辦法上前去,這才錯失了良機。<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