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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月見聽見外間的話, 愈漸不敢動彈半分,似天生便對外間的人有種強烈的恐意。
她躲在裡面直至渾身血液震麻也不曾動,但裡面封閉且空氣異常的稀少,長時間躲藏在此處根本受不住,所以她的臉都憋得通紅。
慶幸好在那些人並沒有停留多久,便漸漸離去了。
那些人離去後,褚月見依舊不敢出去, 生怕是調虎離山之計。
她漲紅著臉躲在裡面,眼前漸漸晃出了殘影, 也還是咬著牙不動, 直至外面被人小心地敲響了。
褚月見聞見聲音頓時嚇得四肢發抖,然後鋪天蓋地的窒息感傳來, 恍若掉入了深淵般絕望染上瞳孔。
倘若外面的人不講話, 她能將自己活生生憋死在木櫃中。
「姐姐, 他們都走了,你現在可以出來了。」像小貓一樣的孩童聲軟軟地響起,小心翼翼得似在做賊般。
聽見熟悉的聲音,褚月見才感覺那股懼意傾巢般褪去,呼吸也漸漸平緩了。
窒息感褪去,隨之而來是巨大的怒意席捲心頭,是對這道聲音的強烈不滿。
分明擁有正經的褚氏血統卻慫成這般。
褚月見頓時氣不打一處來,待到緩過來後,驟然用力抬手掀開頭頂的蓋子。
外面的人沒有想到褚月見會突然掀蓋,本是趴在上面正聽著裡面的動靜,木蓋打開便被掀翻到地。
他一屁股猛地坐在地上,身體傳來的疼痛讓眼淚瞬間冒了出來,水漉漉的眼眸滿是委屈地盯著褚月見看,語氣帶著疑惑:「姐姐?」
褚月見本就滿心是忿意,乍瞧他這般可以任人欺辱的模樣,又想起了自己方才,頓時惡從心生。
她從櫃裡爬出來,滿眼輕蔑地行至他的面前緩緩彎下了腰,眸中的惡意叢生。
「姐、姐姐,靠得太近了。」他雖然年幼,卻也有太傅教導過男女有別。
所以當褚月見彎腰靠近時,幾乎他的背脊立刻便僵住了。
那張還沾染灰塵的臉也掩蓋不了,她滿是惡意、輕蔑以及對他此言的不屑。
褚息和是上過學堂,是有太傅教導。
但褚月見沒有,所有她不知道什麼是男女有別,只知道方才自己差點因為眼前的人悶死在裡面。
其實本與他也無關,是她偏要將這莫須有的罪名安於他身。
褚月見眼底閃過厭惡,伸手用力地擰著他的臉,語氣惡生生道:「賤種,誰是你姐姐。」
方才那些宮人便是這樣喚她的,所以她現在都要還回去,那些人怎麼喚她,她便怎麼喚褚息和。
憑什麼都是一個肚子出來的,唯獨她是賤種,只有褚息和是高高在上的主子,受萬人膜拜,而她只能藏起來任人欺負。
思此,褚月見眼底蔓延霧氣,手中使力也越漸地用力。
「姐姐,疼。」他臉嬌嫩,稍微用點力便被掐紅了。
火辣辣的疼蔓延,使他的雙眼很快瀰漫出水霧,冰涼地砸落在褚月見的手上。
哪怕臉上很疼卻咬著牙不敢呼叫出聲,只在小聲祈求著,可越是這般乞求,換來的疼痛就越漸清晰。
褚月見見此場景,完全沉迷於對他不反抗的肆意欺凌中。
直到手上的冰涼使她回神了,低眸凝望眼前被自己欺負得哭不止,卻還要壓抑不出聲的人。
可真的乖得令人心軟,褚月見眼神忽閃一瞬,倏地露出燦爛的笑來。
「再喚我一句姐姐,小心我弄死你哦。」語氣無害又無辜,似天真爛漫的小女孩裹著蜜漿。
講完這句話,她便一臉怠倦地鬆開了掐著他臉的手,然後頭也不回地轉身離去。
褚息和這個蠢貨都知道她在這裡,等下那些人肯定還會找過來,她要在那些人沒有反應過來時,重新找個地方躲好。
褚月見稚嫩的眉眼掛著冷漠,她往前才走幾步,便發現身後方才還含淚哭的人也跟過來了,一直保持著距離她五步之遙。
這個小廢物。
褚月見驟地停下腳步,神情頗為無語地轉頭,身後的人瞧見自己發現了,頓時想要找個地方躲起來。
但周圍什麼也沒有,他只能瑟瑟地垂著頭不敢看她。
「你一直跟著我,是想要一會兒通風報信嗎?」褚月見歪著頭,彎著嘴角,梨渦淺淺分外天真。
「你也想要弄死我對不對。」她說得篤定,然後整暇以待地看著他慌張擺手。
身後的人聞見其中的惡意猜測,心中委屈,眼中的淚不停地往下掉,卻不知道怎麼解釋她才會信。
「不、不是的,姐姐,我……」他傷心欲絕地哽咽著,半響講不出完整的話。
褚月見眼中掛著諷刺,瞧見目的達到,以一種旁觀者的姿態雙手抱臂,揚著下巴指了指一旁的觀賞池,神情染上殘忍。
「你想讓我信你對吧,跳下去我就信你。」
他因聽見這句話,眼中的淚有瞬間定格,隨後便不斷往地下掉,但眼前的人半分不心軟,眼中帶著嘲諷。
「你看,你也無需要向我解釋什麼,滾吧。」褚月見冷哼一聲,輕蔑地睨視著他,毫不猶豫地轉身便走了。
褚息和這樣的人是她最看不起的,軟弱無能,動動便以羸弱示人。
若她是褚息和絕對不會這般懦弱,誰欺辱她一分,定要千百分奉還。
這次身後那煩人的身影,終於沒有跟過來。<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