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頁
陳衍讓早已經得到了褚月見要來的消息,此刻正候在外面,看著從車簾撩開後露出來的美人臉,臉上含上了一抹笑意。
褚月見被人扶下馬車,款款行至陳衍讓面前, 暗香淡雅, 霧眸含水分外楚楚。
「殿下蒞臨寒舍,實乃臣下之幸。」陳衍讓撩開衣擺迎拜褚月見。
「嗯,免禮,阿和今日不得空,所以讓我前來慰問你。」褚月見抬手讓人起身,睇眼瞧著他道:「如今在洛河京住得可習慣?」
陳衍讓順著起身,眼中蘊著笑意, 掃過眼前裝扮明艷的褚月見,隨即轉過眸跟在她的身後:「陛下確實日理萬機, 臣在洛河京過得尚可, 無不習慣的之處,勞煩殿下掛念。」
褚月見點點頭, 本來也不關心他過得怎麼樣, 只是隨口一問而已。
待到進去之後, 褚月見眼神下意識地環顧四周,心下忍不住猜想現在奉時雪會在哪裡。
「殿下是在找奉公子嗎?」忽地身後傳來陳衍讓含笑的聲音,猶如春風拂過,給人一種如沐春風的感覺。
褚月見側首看了一眼陳衍讓,他慢條斯理地跟著,絲毫不覺得她惦記一個奴而感到奇怪,反而理所應當般。
褚月見在心中哼哼一聲,原來是一隻狐狸呀,面上卻勾起一抹睥睨輕慢地笑,反問道:「一個奴而已值得我找?」
陳衍讓啞然,看著褚月見促狹的眼含著笑,並未接她的這句話,主動錯身行在她的面前為其引路。
「殿下這邊請。」
等人走在前面之後,褚月見才緩緩鬆了一口氣,思慮湧上心頭。
陳衍讓這個人也挺邪門的,不太像是很好接觸的人。
方才他一共講了四句話,其中兩句都帶著若有若無的試探,還有一句是場面話。
這樣的人也挺危險的,到時候目的達到後,還得需要謹慎處理好再抽身。
跟著陳衍讓走到正廳坐下,褚月見才招手讓身後的宮人將帶來的東西呈上來。
「此乃阿和遣我送過來的東西。」褚月見端著茶杯,借著打掩護注意著陳衍讓的表情。
褚息和讓她帶牌匾過來時,便知道了他的打算,這是想要將人囚在洛河京。
見陳衍讓面上絲毫變化都沒有,褚月見便接著道:「你府的府邸剛修建沒有多久,還沒有換上牌匾,這塊正好可以用上。」
立在陳衍讓身後的下人上前,雙手將那塊鑲金牌匾接過來,受了他的指令往外抬去。
囑咐完下人後,陳衍讓轉眸瞧著褚月見微微彎唇笑道:「勞煩殿下替臣謝過陛下隆恩。」垂首瞬間,眼中幽光涌動。
他原本只是暫留在洛河京,但現在褚息和派人送來著府匾,其中的用意不言而喻了。
這人可真的太能忍了。
「衍郎君不必客氣。」褚月見彎著月牙眼,態度十分隨意地擱下手中的茶杯,低垂霧眸道:「你們且都下去,本殿有事需要單獨同郎君商議。」
「諾。」
宮中帶來的宮人欠身退下,瞬間偌大的大廳只有她和陳衍讓兩人。
陳衍讓眼含著淡淡的惑意,看著褚月見,只見她緩緩地站起身來,抬手扶著雲鬢松發,腳下踩蓮款款而來。
褚月見走到陳衍讓的面前,他坐在原地沒有動,眼中帶著打量,在猜測她這是欲要作何。
她微微傾下腰肢,水霧般繚繞的眸子泛著波瀾,碎發拂過他的臉,帶起一股若有若無的癢意。
還不待陳衍讓回味這樣的感覺,只見那雙輕柔白皙的柔荑搭在他的手上,他的視線往下移動,被那雙手所吸引。
不是風流物不沾,腕白紅玉筍芽。
「之前早有聽聞衍郎君貌比潘安,在南海是出名的芝蘭玉樹之人,那日偶遇郎君也未曾細瞧,如今細細瞧來果然如此。」褚月見淺笑晏晏地雙手將陳衍讓扶起來,收手之際指尖不經意地拂過他的手背。
手背被輕輕地拂過,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陳衍讓挑眸瞧著眼前淺笑露出梨渦的美人兒,方才眼中的疑惑淡去,同樣也露出一抹笑意。
「坊間流傳過虛了些,臣不過是中人之姿罷了,勉強能入眼。」陳衍讓順著褚月見的力道站起來,言語斯文謙虛,隨後話音一轉道:「反倒是殿下,才是真的和臣所想的不太一樣。」
「哪裡不一樣?」褚月見面露疑惑揚眉勾唇,將手背在身後,踩著腳下的雲靴往前行一步,腳腕掛著的鈴鐺發出悅耳的響聲。
其實不用問陳衍讓,褚月見自己就知道她現在的坊間流言是如何的。
大概是奢靡只知快活的惡毒公主。
陳衍讓因褚月見忽然的靠近而往後退了一步,不自覺地將兩人的距離拉開。
褚月見權當未曾瞧見,眼中滿是好奇的光,語氣染上嬌意:「倒是說說,我和你想的哪裡不一樣?」
用最無辜的姿態,寸寸緊逼,欲要將他囚於三寸禁地。
陳衍讓垂眼看著眼前無害笑著的人,彎眼含笑溫和,意味不明地道:「殿下要比傳聞中要率真些。」
這話留情七分,大概率真算是從那些相容她的詞裡,最好的詞吧。
褚月見漫不經心地想著,眼中帶著惡趣味地睥睨著陳衍讓因她每次的靠近,就會往後退一步的動作。
表現得跟她要逼良為娼的惡霸般,而他是無辜的貞潔烈士,褚月見心裡覺得驚奇。<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