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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方才不可置信的不滿都是裝的,褚月見可不認為被抓來的人,能住這麼好的地方。
除非他是和這裡的主人,達成了什麼見不得人的目的,但這樣光明正大的絲毫不掩飾,褚月見有些拿不準奉時雪是什麼意思。
她不怕自己對他產生懷疑?
不過這也並非是什麼大事,奉時雪年後大約就要推翻褚氏了,到時候她也能回去了。
這般想著,褚月見本應該是高興的,但不知為何心間愁緒環繞上了。
為了掩蓋這樣莫名的情緒,她強行忍下,抬起頭,彎著月牙眼故意地道:「我不會。」
聽見她的話奉時雪眉心一動,掀眸掃過她的臉,並沒有說什麼。
褚月見用的這個並不是一個好理由,方才在外面裁衣鋪的時候,她都還能自己換衣,如今便不能了?
褚月見也不管自己這話有多牽強,很突然忽然就升起了想要欺負他的感覺。
也許是方才見到他竟然會來救自己,而給的她一種莫名錯覺,反正欺負他也不會有什麼後果。
也有可能是因為反應過來,自己好似馬上就完成任務回去了。
褚月見覺得自己的膽子也大了起來。
她的腰窩靠在矮案上,一身染著的血已經幹了,血腥味很濃。
但她不著急,歪頭看著奉時雪彎眼笑著。
奉時雪立在原地冷靜看她,似神龕屹立在風雪中被肆意欺辱卻不動的神祗。
他不動褚月見也同樣,瞪著無辜的眼與他對望。
「我手受傷了,沒有辦法自己換衣裳,不如你幫我吧。」語氣忽然變得十分的輕柔,似裹著蜜汁。
比瞪眼,褚月見自然是比不過奉時雪,整個人光是立在那裡,冒著的寒氣都能迫使人眨眼,想要辨別真偽。
所以褚月見也不堅持了,直接全盤托出自己的意思。
為了表示自己說所的沒有錯,褚月見還挽起了自己的袖口,滿臉無辜地將手伸過去:「你看。」
奉時雪的目光順著她的臉一路往下,定格在伸到自己面前白皙手腕上,上面一片光滑,膚澤細膩泛著柔光。
這樣的手腕若是他稍微用點力氣,這纖細的手腕就會斷裂,或者是留下顯眼的紅印。
褚月見露出顯得無害的梨渦,整暇以待地看著奉時雪,見他眸光都沒有動過一寸,反而盯著自己的手看。
手腕有什麼好看的?
褚月見好奇地垂下眼,方才發現自己原來拿錯了手,她受傷的手是另外一隻。
若是再不拿到奉時雪眼前,已此來證明自己沒有說謊,那傷口就該要癒合了。
這樣想著,褚月見快速地將衣袖拉下遮住,將另外的手伸出來放在奉時雪的面前。
她彎著明媚的月牙眼道:「看吧,我就說……哎?」
話還沒有說完,褚月見視線落在自己的手腕上,眸中的情緒散去,轉變成詫異。
她將放在奉時雪面前的手收回來,放在自己的面前,仔細地端詳著手腕突然出現的東西。
纖細白皙的手腕上不知何時凸起來了一塊,像是黃豆粒,裡面好像還有東西。
褚月見好奇地伸出收按了一下,然後那凸起來的一塊便快速地癱軟下去,然後涌至其他處。
見此場景褚月見的面色頓時一變,帶著掩耳盜鈴的意味,高高地舉著自己的手,好似這樣這手便不是自己的了。
「這、這是什麼東西啊!」她慌亂不止,面色轉變至蒼白,水眸亂顫,下意識求助般望向一旁的奉時雪。
她方才看清了,手腕的皮肉里有個活物。
奉時雪目光微動,沉默著上前,握住她的手腕,掌心帶著冰涼舒服的寒氣,她手腕亂竄的東西忽然停下來。
這個東西停了下來,褚月見終於感覺到好受了,被方才嚇得眼淚婆娑地看著一旁的奉時雪。
奉時雪則半斂著濃密的鴉羽眼睫,眉骨上的那一點紅穠艷,似染上了慈悲的冷漠憐憫,分外割裂。
「這是什麼鬼東西?」褚月見方才的囂張瞬間消失了,只剩下了軟和的溫順。
語言中帶著連她自己都未曾發現,正在下意識的依賴和信任,也殊不知自己信任的,究竟是鬼還是人。
無辜的她被人種下烙印。
奉時雪遮住了眼中的翻湧的情緒,抬眸看著驚慌失措的人,向來克制的嘴角微不可見地上揚了。
「是蠱。」他語調緩慢。
奉時雪的話落下,褚月見的面色驟然一變,蠱這個東西略有耳聞過,大多數是能控制人的行動作為。
褚月見忽然想起來了,方才自己假裝昏迷的時候,是察覺過自己被什麼東西咬過。
不過當時並未在意,只當是地上髒,所以自己被什麼蟲咬了,沒有想到竟然是蠱蟲這樣的陰晦之物。
不知自己身上的這種是屬於哪一類的。
「你知道這個東西怎麼弄出來嗎?」褚月見臉上掛上了勉強的笑。
她猜想奉時雪既然能一眼看出來,自己手上的東西是什麼,肯定是有所了解的。
奉時雪挑眼瞧去,將她的臉上帶著顯而易見的討好納入眼底,依賴,信任,都是最令人怦然心動的情緒。
他握著手腕的手指微不可見地撫過,裡面藏著的蠱蟲也一樣,正在討好地抬頭蹭了他。
奉時雪見此場景,眼中難得盪出了一絲笑意。<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