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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地褚月見卻聽見有重物落水的聲音,腳步驟然停下,嘴角揚起輕蔑的笑。
她抬起往前走了幾步,停下,復而再次往前,最後一次停下了,便再也抬不起。
走啊,再不走他們就要來了。
褚月見被人圍堵,慌不擇路地著躲在密不透風的狹仄處,她都沒有紅過眼眶,現在卻覺得眼角有些腫脹。
都怪這個沒有用的廢物。
褚息和溺在水中不停掙扎著,卻遲遲不往岸上游,胸腔被水壓得無法呼吸。
他在賭,賭褚月見會救他。
輸了不過是一死,但若是贏了,他便敢起奢望。
所以褚息和察覺自己的脖子被人抓住時,死亡感瞬間消散了,所有的情緒只剩下愉悅。
如潮水翻湧的愉悅使得他想要彎唇笑,但一笑便有水湧進來,臉色倏地變得鐵青。
「廢物東西,連鳧水都不會,那些人究竟都教你的些什麼。」分明是罵罵咧咧的聲音,他卻覺得分外悅耳,滿心的歡愉無處表達。
他終於不用溺亡在冰冷的水中了。
褚息和被拉到岸上後,緩過來的第一瞬間,便是想要尋找褚月見的身影,卻只能看見一道跑得近乎只有殘影。
心中不可避免地失落,但更多的是隱蔽的歡喜。
褚息和趴在岸上渾身濕漉漉的,抑制不住的歡喜使他嘴角不斷擴張,形成一抹異常古怪的表情,似饜足又似不饜。
姐姐救他證明她並不是厭惡,不厭惡那就是喜愛,所以姐姐喜愛他的。
「陛下。」
記憶傾巢而褪,光怪陸離的畫面破碎了,所有的一切都回歸真實。
宮人的輕喚聲將褚息和從夢中喚醒,他醒來時嘴角還帶著一抹笑。
方才他夢見了姐姐,姐姐在捨命救他。
「陛下,天色漸晚,該就寢了。」
宮人上前接替過他手中的酒杯,有留意到少年帝王,第一次醒來後是脾氣尚好的模樣。
井然有序的宮人上前去替其寬衣解帶,欲要伺候帝王就寢。
在即將被褪下的外袍,忽然被骨節修長的手按上,衣袍往上一攏,宮人被推撫開。
隨後眾人便聽見少年帝王漸行漸遠的聲音,難得染上幾分雀躍,帶著幾分迫不及待。
「擺駕,去找姐姐。」
宮人聞言皆垂首躬身,疾步跟上。
月色稀疏,斑駁地印了一地碎華,便被烏雲隱去其影。
褚月見一路睡至公主殿,等再次醒來時,已經在宮人的伺候下洗漱完了。
殿中熏著幽香,她躺在床上卻有些失神,掌心無意識地緊攥著被褥,直至指尖泛白。
方才她夢見了自己在欺負褚息和,那仿佛就是長在腦海中的一樣,一舉一動都十分鮮明。
是原主的記憶嗎?
忽然間褚月見心中浮現起慌亂,心跳瘋狂躁動著怎麼也無法平息,卻不知為何會如此。
此刻褚月見只有一個念頭,她想要儘快完成任務,然後一刻也不停留地離開這裡。
懷揣著心慌意亂從床上爬起來,褚月見隨意抓了一旁掛著的外裳,下床後腳步帶著蹣跚,疾步往外面走。
宮人見狀欲要跟上去。
褚月見察覺有人跟著,夢境和現實有瞬間分不清了,轉頭時表情帶著狠意,語氣染上了冷漠:「滾啊,都不許跟來!」
嗓音帶著細微的顫抖,若是細細瞧的話,還能看見她發抖的指尖。
如此深夜了,公主披頭散髮神情恍惚著要往外面走,跟夢魘纏身般雙眼泛散著。
宮人擔憂安全,想要上前被吼了幾句,最終卻也不得不聽從地留在原地。
身後沒有人跟來了,褚月見緊繃的心頓時鬆懈,然後頭也不回地往前面走。
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要去什麼地方,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要逃,逃到任何地方都可以,唯獨不能在這裡。
踏著霧蒙蒙的月色,路過不停息的蟬鳴。
褚月見神情怔怔,直到走至腳底泛著疼痛,才方覺自己出來時沒有穿鞋。
大約時踩到了石子,腳掌一疼,她受不住便蹲了下去,這一蹲便遲遲沒有起來。
她很想要回去,儘管那邊什麼也沒有,依舊只有孤獨,但還是想回去。
也不知道奉時雪什麼時候才能順著她所想的那般,順利破除萬難登上至尊之位。
還有褚息和,該怎麼讓他活到大結局。
正當褚月見蹲在地上暢想時,忽感有一雙手撫上了她的脖頸,掌心帶著一絲冰涼寒氣。
褚月見瞬間被嚇得頭皮發麻,顫抖著瞳孔想要抬頭,卻被直接提拉起來,瞬間貫至一旁的樹幹上。
還不待她反應過來下頜便被掐著,她被迫張開了唇,帶著冰涼的吻落了下來。
「唔!」
褚月見驚慌失色,不知道是誰這般大膽,努力想要看清卻被他用另外一隻手蒙住了眼。
哪怕他只用了一手禁錮著她,那力道還是使褚月見掙扎不開,只能仰頭受著。
冰涼的齒咬上她柔軟的唇,濕溫且絲毫不容情地往裡探尋著,繼而掐著下頜的手鬆開,改壓在她的後腦。
褚月見神情懵懂地著仰頭,目不能視物,卻知曉這是近乎帶著狠意的吻。
勾纏著似紮根的凌霄花,在拼命吸吮著養分,爭奪著口中的津甜,誓要攀上更高的牆面。<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