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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臣可開些安神之藥調解娘娘的情緒。」御醫講完之後忐忑等著,最後還是等到了。

    年輕帝王揮手讓他下去煎藥,他這條命總算是保住了。

    保住命的御醫幾乎是連滾帶爬地往外面走。

    這次他一定要請辭了,褚氏皇族都是瘋子,跟著瘋子是沒有前途的。

    所有人都退去了,偌大的宮殿靜謐如常,只有紅燭搖曳著,紅燭上滾落著的像是血淚一樣悽厲。

    褚息和立在床前半響,低眸看著床上的人,抬手按在心口露出慘白笑。

    怎麼辦?他依舊不甘心呢。

    他緩緩坐下去,如痴如迷地想要伸手觸碰眼前的人,剛伸出去便覺得猶如被針扎般,慌亂收回來藏於袖口中。

    她太厭惡自己了,所以別碰她了。

    褚息和顫抖著手往後移動,最後絆倒在地上,披散著頭髮慘白的臉如倀鬼。

    紅燭燃盡了,遮掩了滿堂的荒唐。

    *

    那日的事太過於荒唐了。

    甦醒的記憶,骯脹的事,褚月見醒來後,第一反應便是伏在床榻上乾嘔。  

    好在檢查了並沒有任何的不適,才勉強止了乾嘔。

    雖然她和褚息和並非是親姐弟,從某種意義上來看算是有血緣關係,她當得起他的一句表姐。

    所以她自幼便視他為一脈相連,甚至為了自欺欺人,張口便說和他是一個肚子出來的,以此來遮掩她並非先帝血脈。

    要是這樣的情況下和他有些什麼,指不定得吐到胃出血。

    褚月見躺在床上,整理著方才回歸的記憶,然後越想越氣。

    她被關在了金殿中。

    自醒來後便未曾見過一次褚息和,好在她如今也不想看見他。

    因為被關了,她反而想念奉時雪的心越漸加重了,像是重病之人急於要見他最後一面。

    每日都有宮人上前來精細給她妝扮,不管如何妝扮,她的那張小臉都是透白的。

    被關的第三日,褚月見終於開口了,推開了正在給自己梳頭的宮人。

    錯金纏枝香爐,芳煙布繞,遙沖紫薇。

    宮人跪了一地。

    褚月見站了起來,一襲紅衣襯得那張小臉近乎透明,嗡動了唇緩緩出聲詢問:「他呢?」  

    「回娘娘,陛下正在鹿台議事。」宮人回應道。

    褚月見抬手將妝案上的珍珠粉盒打翻在地,緩聲道:「我要見他。」

    金碧輝煌的金殿上,朱紅龍柱鼎立,滿堂的肅靜嚴謹。

    「陛下,南海陳氏陳衍讓,未受詔書擅自離京,是為藐視天威。」穿著補服的大臣手持玉笏跪地呈報。

    金殿上的人未做任何回應。

    「洛河京近日竄入數百難民,皆是南邊水患逃亡而來,天子腳下的百姓,如今被這些難民擾得苦不堪言,懇請陛下下旨嚴懲難民……」

    「陛下……」

    在底下的人都通報完了之後方才發覺,上方的帝王從一開始便沒有開過口。

    一時之間眾人有些拿不準,如今帝王是如何做的打算。

    自那日這位年輕的帝王,在鹿台斬殺了國子監祭酒後,太傅聯合不少肱骨大臣,齊齊以辭官威脅,本來是被挽留下來的。

    但這位年輕的帝王忽然昭告天下要立後,立個來路不明的女子為後,本也無礙。

    放眼前朝,也有不少的帝王做出如此行徑,所以並不覺得荒唐。  

    可偏偏荒唐的是,最近幾日有謠言,宮中那位娘娘是剛被訃告的公主殿下。

    這般荒唐的事一出來,太傅得知後當場氣得吐血暈倒。

    昭陽褚氏荒唐,先帝強娶自己皇姐安和長公主,已經是荒唐到了極致。

    如今新帝坐金殿之上,所行之事與之前無二,甚至荒唐更甚,廢其後宮制,獨守一人。

    太傅醒後第一件事就跪在鹿台,一跪便是三日。

    殿中的帝王權當未聞,依舊將新修葺的金屋防得密不透風。

    帝王金殿內行風流事,殿外清廉之臣當著眾人的面,顫抖著手褪了那穿了大半輩子的補服,頭也不曾回地離開了。

    自太傅離京之後,朝中相續有忠良之臣離去,偌大的昭陽已經是外表富麗堂皇,而內里已然蛀蟲生滿。

    奸佞結黨營私,世家群聚濫權。

    底下跪著的人見高坐上方的人未言只語,復而再次重複方才所言,上方的人才有所動作。

    黑金繁複古紋袍自抬階迤邐而來,褚息和立在方才報流民之事的大臣面前,冷峻的面容冰涼一片。

    褚息和抬腳踩在他的後背上,低頭輕問:「你說,應當如何處置這些流民?」  

    大臣俯甸在地上還未開口,便又聽聞少年似笑非笑的聲音響起,不敢抬首隻能憑藉語氣來判斷。

    陛下當下的心情尚還好?

    大臣不確定地暗自揣測,但又因為後背的腳而產生不安。

    「腰斬?刖刑?縊首?」褚息和眸色黝黑,歪頭看著腳下的人,緩緩問出口:「你覺得哪一樣好?」

    雖然覺得這些刑法過於殘忍了些,但他還是從中挑選了一個:「回陛下,臣以為,隨便抓幾個擾亂百姓的流民施以刖刑,便足以震懾……」

    他埋頭講著,所以並沒有看見頭上的帝王,已經接過了宮人遞過來的寶劍。

    血灑在金殿上。

    方才還在喋喋不休的人,現如今已經從腰間被切開成兩半。<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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