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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際上在罵奉時雪是狗東西。
奉時雪聞言臉上似嘴角微扯,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隨意地往後靠,修長的腿一隻半曲著,另外的懶散伸著。
他冷漠地發出嗤笑聲,好似早已經發現了她的隱蔽想法,正在肆無忌憚地大肆嘲笑呢。
褚月見感覺臉上燒了起來,恨不得收回方才的話,說什麼不好,偏生要提及鋪張浪費的事。
放眼整個昭陽,沒有誰比褚氏皇族還要奢靡了。
但講出去的話猶如潑出去的水,褚月見厚著臉皮,強行和他對視著。
水盈盈霧蒙蒙的眼眸和昨晚掉淚珠兒的人一模一樣。
奉時雪掃了一眼,一眼不發地收回視線,偏頭闔上眼眸假寐,只餘下鼻樑上的那顆痣熠熠生輝。
他像是天生會勾人的壞胚。
褚月見出神地盯著那顆痣看了一會兒才收回視線,猶豫了一下,還是拿著烤兔子席地而坐下。
她將肉放下乾淨的荷葉上,歪頭看著奉時雪。
他吃過了嗎?
方才都打算要扔了,應該是吃過了吧,可是既然已經吃過了,為何還要再烤一隻?
褚月見心中雖是有疑惑,卻不會覺得是奉時雪特地給自己烤的,就為那-50的好感而言,怎麼會特地給自己烤?
褚月見想了想便低下了頭,伸著手專心地撕扯著烤肉。
在她低頭的瞬間,原本閉眼的人也睜開了眼,目光幽暗地落在她的發頂,嘴角似是輕翹起來,片刻恢復成原本波瀾不驚地模樣。
嬌貴的殿下,哪怕再是流落在外都是極其講究,每一塊肉都要撕扯成好看的模樣,才肯吃下。
倘若有哪一天逼迫她吃難以下咽的糟糠之食,大約也會哭出來吧。
昨天上面的嘴兒還沒吃呢,她就哭了。
似乎想到了什麼,原本目光平淡的人,眼底掠過一絲不明的情緒,繼而在褚月見抬頭的時候再次閉上了雙眸。
褚月見抬頭疑惑地看了一眼還是閉眼的人,他呼吸平穩,眉眼鬆懈,似乎正在沉睡。
她想要抬手撫摸自己的鼻子,但想到手上都是油脂便放下了。
褚月見低頭捻起一塊肉,放在嘴裡小口地咀嚼著,復而又抬頭看著他,確定了方才是自己的錯覺才專心地吃著。
嚇死她了,方才感覺有一道莫名其妙的視線落在身上,褚月見肯定那絕對不是恨和厭惡。
大約真是自己餓出了幻覺吧,不然怎麼會覺得奉時雪會用這樣的眼神看自己呢?
吃完之後褚月見再次偏頭去看奉時雪,他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睜眼了,或許都未曾睡過,只是在假寐。
「我們什麼時候回去?」褚月見吃飽了難得露出幾分乖巧,主動和奉時雪開口。
這次出來實在是最不明智的選擇,她現在後悔死了。
奉時雪睨視著眼前的人,視線掠過她的唇角還泛著油脂,眸光微動,丟過去一張潔白的帕子。
不知是否是故意的,那張帕子剛好蓋在她的臉上,她頃刻沾染上了他的氣息。
褚月見鼻尖被清香鋪滿,忍不住多呼吸一口,後知後覺地伸手拿下來,眼眸霧蒙蒙地著看他。
「髒。」奉時雪盯著她的唇,並未回答她的話,只是緩緩吐出來一個字。
這一個字足以讓褚月見紅霞燒邊半張臉,使勁拿著帕子揩著臉。
「明日。」奉時雪目光移開落在已經燃盡的火堆上,緩緩出聲。
褚月見揩了污穢之後,聽見他的話下意識詢問:「為何明日?」
雖然她覺得越晚越好,但奉時雪大概是不願意和她待這麼久吧,而且也不知道這段時間內,他還會不會給自己負好感。
奉時雪偏頭闔眸,神情懨懨地有些不情願回答她。
他倒是可以立刻馬上就能走,倒是她方才站一會兒便會嬌弱地倒下,這樣的身體也不知道能走幾步。
褚月見擔心奉時雪說明日走,只是說的他一人,現在剩下的時間便是毀屍滅跡。
這樣想著倒感覺有這個可能,心下抖了抖,後悔自己問出這樣的話了。
「哈,明日估計已經晚了,不如我們現在就出發吧。」褚月見站起來,牽扯到傷口暗自吸了一口氣,但這點疼比不得性命重要。
她得趕緊走到有人煙的地方去,這樣奉時雪說不定會有顧及。
聽見褚月見暗自倒吸的氣聲,奉時雪掀開眼看她,嘴角似扯出似笑非笑的表情:「還能走?」
褚月見觀他好似也沒有那麼濃烈的殺意,現在這句話倒像是在逗樂,一時拿不準他是什麼心思。
心中有被看輕了的不虞,褚月見還硬是抬著腳忍痛走了幾步。
「可以……嘶。」
褚月見沒有穿羅襪,剛醒來時全憑藉著一股氣往外面跑,但現在已經休息了一會兒,赤腳踩在小石子上面,方覺得鑽心般的疼痛。
聽見她呼痛的聲音,奉時雪忽的一下站起身了。
褚月見餘光瞄到,以為他終於忍不住要對自己動手了,心中疑懼一下坐到了地上,瞳孔帶著餘震。
「你、你不能對我動手!我們是一起消失的,你若是安然無恙地獨身一人回去,絕對會引起懷疑。」褚月見顫著眼眸,手撐到身後不斷後移。
奉時雪也不知聽沒有聽進去,踱著步伐緩步行來,每一步都似踩在她的心間上。<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