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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般想著,管事不由得多瞧了幾眼站在台上的陳衍讓,神色忽閃,很快便滅下來。
這人看似溫和好講話,但絕非是如同表面這般,不過他們是錢貨兩訖。
這人是什麼品性和他也沒有關係,只要錢到位就好。
管事歡天喜地的將人領下去,親自給陳衍讓交接買賣事宜,身後還有一場花魁的壓軸都沒有主持。
有了前面的這場好戲,估計後面花魁的熱度根本趕不上前面這一場,剩下的人感覺都有些索然無味起來。
陳衍讓怎麼會突然出現將奉時雪買走?
褚月見坐在二樓親眼看見,奉時雪忽然被陳衍讓買走了,便趕緊領著人往樓下跑去。
若是奉時雪被他買走再接觸幾天,兩人直接一拍即合,一起搞死褚氏,若是這樣的話,她的任務絕對會失敗。
支線失敗了,主線自然也就難得圓回來,得要去阻止他們密謀!
「奉公子請。」陳衍讓禮貌的打開囚籠的大門,眼中雖然是帶著這笑,實際上卻是審視。
本來他是不知奉時雪竟會淪落此處的,但有人想要讓他知道,閒來無事便過來瞧瞧,權當看個樂子。
花了如此大的價錢,只希望奉時雪屆時還有點用吧。
畢竟和一個沒有理智且還是瘋子的帝王合作,實在是太危險了且沒有任何好處。
洛河京外的那場廝殺,可能不一定是褚息和安排的,但卻給了他一個提醒。
當今的帝王正在排除王權之外的所有世家。
南海陳氏並不差於祭師族,世家鼎立的局面,已經因為祭師族隱約有些破敗了,顯然不是一個好兆頭。
皇權本來能掌握的決定權太多了,皇權要誰死,誰便死,要誰生,誰便能活下去。
奉時雪面對著陳衍讓的審視,半分不避讓地走出囚籠。
陳衍讓的性格本就多疑擅猜忌,他這是在判斷自己收到的那消息,背後的人究竟是誰。
「時隔多年倒是沒有想到,我們再次相見竟然是這樣的場景。」陳衍讓微微一笑,站起身踱步在房間中,單手隨意地撥弄著房間裡面的花草。
看似在感嘆實際上不過是在欺壓對比,一個依舊是鼎立的世家嫡子。
而另外一個已經落魄得,在這樣的腌臢之地被人估價。
奉時雪微不可見地扯了一下嘴角,語氣沒有處於下位人的卑微,身長玉立地站在原地:「確實有近十年未見了,不知陳公子腰間的傷可好些了?」
聽著奉時雪的話,陳衍讓下意識想要抬手去捂腰間的傷,那是之前看似是褚息和派來的人弄傷的。
這段時間誰也沒有發現他其實有受傷,結果眼下卻被奉時雪一眼就看穿了。
都聽聞祭師族能通神明,有關於這一點傳得神乎其神,但陳衍讓從未信過。
陳衍讓的手還沒有抬至腰際,忽地垂放了下來,捏緊著摺扇回頭,眯著狹長的眼。
「勞奉公子牽掛了,只是不知道是那裡聽來的謠言,我那裡有什麼傷啊,奉公子常年待在洛河京,難道還不知曉安全得不了了嗎?」
那雙眼眸中帶著愜意,語氣攜著侃侃。
奉時雪微不可見地露出輕諷,陳衍讓學他父親的老狐狸像已經學得十成八了,可到底還是不夠的。
抬起腳步往前面行了幾步,一身金珂衣似熠熠發光帶著神性的光輝,奉時雪臉上帶著微不可見地憐憫和冷漠。
奉時雪行至窗前,垂首睨視下方的熙熙攘攘攢動的人頭,抬手撫上窗沿,骨節分明的手指上戴著瑩白色的環鏈。
陳衍讓感覺眼前的人氣場有些不對,似乎有種道不明的戾氣,但細瞧又未曾發覺哪裡都不對。
陳衍讓臉上的笑意淡下去了,下意識地升起警惕,手中捏著摺扇,等著奉時雪下一步動作。
奉時雪目光掠過下方,隨即轉過頭看著屋中的人,問到:「這個地方挺好的對吧。」
他指的是流芳閣,同樣也是洛河京。
陳衍讓聞聲後,那種突然冒出來的危險感剎那消散,嘴角微彎,恢復成原本儒雅至極模樣。
對於祭師族大家都太過於神化了,導致他方才竟有些被那種同世俗潛移默化,有了一樣的想法了。
其實奉時雪也只是一個凡人而已,但凡是凡人誰沒有一點欲望呢?
洛河京位於四國中央,經受歷年摧殘亦是最亘古橫久。
「自然是好的,四國第一,誰不眼饞啊,瞧瞧外面客源不斷。」陳衍讓搖著手中的摺扇,回復。
他倚靠在窗前順著往下,瞧著樓下熙熙攘攘的人群,眼中浮現迷醉。
「假以時日不知有幸和奉公子頂樓相聚,看看這山河萬里如何輝煌?」陳衍讓歪頭含笑,問道。
流芳閣不過才開業第一天,那裡能稱得上是四國第一,他自然說的是洛河京。
陳衍讓的野心就在於洛河京,在皇權,根本不需要任何的隱藏。
可誰人不饞啊,不饞的人如今正被人隨意丟棄在腌臢的地方,然後被肆意玩弄過後再待價而沽。
世道的規則想來便是樹倒猢猻散,而世家本來和皇權就是對立的。
不想要被削,那就要團結一致形成鼎立局面。
奉時雪也不意外陳衍讓毫不掩飾的野心,知他向來如此,看似謙和實際孤傲難馴。<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