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頁
「奉時雪,冷靜一點。」褚月見神情慌張地往後退著,企圖喚醒他。
奉時雪片刻回神,低垂眼,窺不見其中的神色。
唯有他自己知曉,心中翻騰的那是一種強烈的情緒,帶著傾巢之勢而來,猶如激流的洪水,將他的引以為傲的自持衝垮了。
如今每一根神經都在緊繃著叫囂,他身有褚月見親自刻下的烙印,他自此以後屬於她。
她不是說過嗎?這是他的褚褚,獨屬於他的,所以也要在她的身上留下那些獨屬於他的痕跡。
奉時雪眸中閃過迷離,僅剩的理智消散了,他被推至了肆意可以淪陷的深淵。
以往未曾嘗試過歡愉,他自認克己無欲,可自從那些夜夜襲來的夢魘,還有睜眼便能時刻透過銅鏡,輕易窺見那顆殷紅的赤痣。
他被那些不可得一步步推至高點,卻始終不嘗其中滋味,所以生出八苦。
曾也嘗試抵抗過,可到頭來遇見褚月見後依舊無一不是失敗,所以他一次次將自己放任,任由八苦皆有她。
明知道她不曾動心,甚至連說的愛,什麼獨屬於都是假的。
她性格惡劣不曾改過,只想要將他拉下來,然後冷眼看他痛苦沉浮。
如今她真實地在此處,毫無防備,嬌弱得似攀上春枝的花對著他邀引,奉時雪還是覺得不滿足,想要見其盛開至景。
神垣山的雪忽然就燃起了火焰,最頂端的那朵聖潔蓮花正在燃燒著,所以他抬起了那雙玉淨白。
他的眼前生了虛妄,窺不見其他的場景,只能怔神地看見那虛假的畫面。
此時分明是至夏,它卻染了初春,徹底顛倒了世道規則。
他是曾見在夢中見過無數次,卻沒有那一刻如眼前這般清晰明了地綻放著。
使其忍不住垂下頭想要輕嗅其芬芳,試試沾露的花,不知道是否如心中所想那般遠不可觸。
威嚴莊重的法相坍塌了。
眼前的人以前那種清冷全然消失不見了,唯留下了怔愣,帶著某種隱約的情緒在翻湧。
反應過來的褚月見胡亂蹬著。
見他眼中的虛妄,她現在還有什麼不明白,奉時雪根本就是騙她的,哪裡有什麼其他方法可以解。
若不是她誤打誤撞,讓他吸了自己身上的毒,他也染上了,估計等肉豆蔻的效果過去了,他肯定不會管自己的。
觀他這副模樣,褚月見之前做過的夢閃過腦海里。
鴛衾翻湧,壓著她的是推搡不動的神龕,現實和夢境融合在一起十分清晰。
她憋紅了臉要推人,奈何身上的人猶如鋼鐵般的強硬,半分不能撼動。
褚月見自己覺得是在拳打腳踢,想要將他理智喚回來,實際上落入他的眼中,卻覺得她的每一寸力道,柔得似乎撓進了心尖,到處泛起細微的癢意。
其實她一向如此,自主地上前靠近,待到緊要時刻,又要毫不留情地退拒他。
她只是為了戲耍他,想看他在苦樂中不堪言。
奉時雪掀開已經泛紅絲的眼眸,低下頭與其對視,眼中波瀾流轉帶著攝人的光。
褚月見有瞬間的失神,力道就此鬆懈下來,借著她失神的瞬間,奉時雪快速扯下她的衣帶,用它將她的雙手束縛往後壓。
「後悔了?」奉時雪低頭沉聲喘著氣,語氣依舊不紊不亂:「你也看見了,我沒有旁的辦法了。」
他有給過她機會,可她偏偏選擇了最不該選擇的那一個。
「不、不是。」語氣帶著顫音,嘗試替自己開解。
她現在能控制奉時雪,所以見下達這個命令後,他做出這樣的行為就足以知道了,確實沒有旁的辦法。
但她此刻真的有點害怕,眼前的人氣息雖然還有些穩重,但很危險。
似殺意又好似並非只有殺意,那些情緒摻雜在一起分外複雜。
看見這樣隱約失控的奉時雪,褚月見現在真的很為自己方才的作死悔恨,早知道就不安排這場戲了。
不過現在並不是後悔的時候,如今左右估計也得要經歷一遭,她想要為自己爭個一線生機。
所以褚月見眨著霧蒙蒙的眼,語氣帶著後怕的直白道:「你會不會……死我?」
她的這話遮遮掩掩的,還帶著深深的懼怕。
奉時雪沒有聽明白她這話是什麼意思,擰著眉頭反問:「什麼意思?」
褚月見想起之前做的夢,吞咽了一下口水,眼神飄忽不定,雙頰緋紅。
她該怎麼和奉時雪講啊?雖然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但她還年輕,不想自己死在這件事兒上。
褚月見支支吾吾,始終講不出個所以然來,將奉時雪的耐心完全耗盡了,卻還是在耐心等待她的回答。
最後褚月見心想現在兩個人都中毒了,不解都得死,甚至心中還很樂觀地安慰自己。
就當是做了一場夢吧,反正她也不止夢過這一次。
褚月見明媚的水眸雙眼一閉,似豁出去似的用捆著的雙手,去抓住奉時雪的手放在上面。
帶著熱氣的掌心覆蓋上去,她忍不住一縮,咬著唇忍住,語氣帶著囑咐:「你別太衝動了,溫柔一點,之後便當什麼也沒有發生。」
最好是儘快忘記,不要記恨她。
奉時雪聽見此言,忽然勾唇一笑,眼中卻是冰涼一片。<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