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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中的人可以不認識廣陵王,但都得識得陳衍讓。
陳衍讓如今的身份,不僅僅是南海陳氏的嫡子,南海府主前不久已經禪讓府主之位給了他,現在還有扶持廣陵王之恩,身份自然水漲船高。
所以時不時有不知事的宮人,好奇地看著陳衍讓,觀他寸步不移地跟著一名女子。
這些人不識得褚月見,自然不知道她就是那個以奢靡,且還和其弟糾纏不清的公主。
宮人只當她是那家的世家嫡女,見後上前一一行過禮。
褚月見隨意地抬手揮過,然後扭頭對著陳衍讓驕縱地道:「你來撐傘,我手好累呀。」
滿是驕縱的語氣一出口,離得她最近的宮人還以為是她在喚自己,正欲抬手去拿,便被旁人接了過去,生怕被搶走似的。
「你下去罷。」陳衍讓握著差點被旁人拿走的傘,隨意瞥了一眼方才的宮人,冷聲吩咐著。
「褚褚累了我們去前面歇息一會兒吧。」陳衍讓轉過眼落在灑了秋色在身的人,目光瞬轉變柔和了起來,語氣也一樣染上了溫柔的暖意。
他將傘舉過她的頭頂,並沒有與她一道撐傘。
因為他現在渾身都已經濕透了,不想讓自己身上的水沾染在她的身上。
褚月見抬頭看了看前面,然後漫不經心地道:「好呀,就去前面吧。」
陳衍讓越過朱紅青瓦眺望,輕聲回應她:「好。」
前面是處理政務的太和殿.
褚月見也沒有想到,陳衍讓現在的權力竟然這樣大,這樣的地方說帶著她進來就進來。
進去之後,她一身濕漉漉地坐在椅子上,似好奇地四處打量著。
太和殿的格局有些細微的改變,但也不多。
這個地方她來過幾次,褚息和處理事務就是在這裡。
不過每次來這裡,他都沒有在處理事務,而是拉著她一起來玩兒。
她才望了幾眼,陳衍讓便拿了一套衣裙過來:「褚褚,將身上已經濕了的換下來吧。」
褚月見看著面前的衣裙眼神忽閃,隨後便染上了嫌棄之意,開口便拒絕道:「不要。」
面對褚月見的小性子,陳衍讓無半分不耐煩,躬身蹲在她的面前,嘴角帶著溫和的笑:「穿著濕氣的衣裙可是要生病的哦。」
又是對待小孩的態度。
褚月見現在只要看見他這般模樣,眉宇就染上了不耐煩,總感覺他下一秒又會騙自己。
她抬手將人推開,站起來睨他:「太醜了,不要。」
這倒是符合她的性子,不好看的東西絕對不碰。
陳衍讓低頭看了看自己手中的衣裙,這裡沒有她喜歡穿的,所以他方才就隨便去拿了一套過來。
「公主殿還在嗎?」忽然褚月見開口問著他。
陳衍讓點了點頭,褚月見的宮殿他都沒有讓人去碰過。
「那你去公主殿,拿我自己的衣裙過來好不好,要墨綠色上面繡著金絲花的那一套。」褚月見含笑地看著眼前的人,不客氣地頤指氣使。
公主殿距離這裡是有一段路程的。
陳衍讓看著眼前笑得乖巧的人,眸光溫潤卻帶了審視:「褚褚就穿這件可以嗎?」依舊還有溫和的勸解。
「哎呀,你好煩,都說了不要,你怎麼就聽不懂人話呢?」語氣帶著嗔意。
褚月見蹙眉不耐煩地抬手,將他手上的衣裙打掉在地上,然後抬首隱含挑釁。
這模樣就仿佛在說,她不喜歡就是不喜歡,誰也不要想強迫她。
所以之前想喜歡他就喜歡,不想喜歡了就不喜歡。
無情骨。
陳衍讓立在原地同眼前的人對視了一眼,只覺得眼眶有些微潤,所以彎腰將地上的衣裙撿了起來。
掉地上已經髒了,估計她也不會穿了。
他這般自我安慰著,實際心如明鏡。
「我讓宮人去取。」陳衍讓隨手將衣裙放在一旁的矮案上,低聲說著。
那可不行,她好不容易找到理由將人支走。
褚月見表現得十分不耐煩,扭頭便往外面去,似不願意再和他多說幾句了。
陳衍讓見她的動作下意識地伸手,想要拉住不讓她走,手指方才擦過她的手腕,她便將手藏在身後停下了腳步。
竟然是碰都不讓他碰一下的嗎?
陳衍讓無法形容此刻的心情,臉上的溫潤因此而龜裂,眼眶已經染上了微潤看眼前的人。
褚月見一樣看著眼前的人,隱約有種固執的對峙縈繞。
「外面還在下雨你留在這裡,我去取。」最終陳衍讓還是妥協了。
他將自己伸出的手收回來垂在一旁,指尖上的觸覺猶在。
最後褚月見坐回了原地,雙手抻著下巴,彎眼看著他還沒有來得及換下,已經濕了衣袍就往外面走。
落水的狐狸也好看。
不過她可不會心疼的,畢竟當時她差點被火燒死的時候,他也沒有心疼過自己。
只是一報還一報而已。
褚月見欣賞了幾眼,然後收回了視線,站起身走到書案旁,尋著記憶將底下的暗格打開。
裡面有一塊巴掌大小的掌印。
煙雨濛濛的小雨下過之後,天隱約有些放晴。
陳衍讓走進來便看見了,褚月見已經換了一套衣裙,正坐在書案前,玩弄著上面的東西。<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