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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周陵早就想好了後招,王瑞對沈文康說道:「那你以後要謹慎行事,別再給周陵惹麻煩了。」
沈文康連忙說不敢,還羞愧地白了臉,看起來是被這場牢獄之災嚇到了。
王瑞也沒有再說,他去了周陵的院子,看見周陵關好門走了出來。
周陵並沒有帶走什麼行李,只有手腕上的白尾蛇,以及一壇梅子酒。
他看見王瑞時,顯得有些詫異。
王瑞則開口道:「我剛從大營那邊回來,看到沈文康了。」
江凌聞言,笑了笑道:「他是來接我的。」
王瑞又道:「你就這麼走了嗎?不留句話?」
江凌緩緩搖了搖頭,該說的,他昨天已經說了。
等到今日,就不必矯情了。
王瑞見狀,也不好再說什麼,便道:「救命之恩,不敢言謝。此去不知路遠,萬望珍重。若是有空,還請捎封書信,報聲平安。」
江凌看到如此客氣的王瑞,目光微微一閃。
他在想,若是他做了王家的女婿,與王家幾位舅兄應該是相處得宜的。只可惜,他沒有那樣的機會了。
他淺淺一笑,頷首道:「一定。」
……
陸雲鴻和王秀收拾好出發,江凌已經走了。
他是坐船走的,沈文康只是接他去另外的港口登船,他們目的是出海。
王瑞臨走前讓隨從去了衙門,讓他關注了周陵的動向。
結果傍晚隨從追上他們,遞給了王瑞他從衙門抄錄來的,關於那艘船的去向。他們在出港填寫的目的地為「冰島」。
王瑞並不知道這個地方,在驛站休息時,他便將隨從抄錄來的周陵去向遞給了王秀看。
看到「冰島」兩個字,王秀便只覺呼吸一滯,心裡蔓延著密密麻麻的疼。
那曾是她和江凌約定要去看極光的地方,可是現在,江凌要去找,在這個時代,他可能永遠也去不了冰島,也看不到極光。
這是一場有去無回的旅行。
王秀捏碎了紙,神色複雜難辨。
王瑞敏感地察覺不妥,連忙問道:「若是那個地方危險,現在去追他們還來得及。」
王秀沉默著,沒有說話。
陸雲鴻站出來說道:「如果有他們的航線圖的話,應該能把他們截回來。」
王秀閉上眼,苦笑了一下。
「出了海,茫茫遼闊,截不回來了。」
更何況她很清楚,江凌做了這個決定,就沒有打算要回來的。
王秀說完,便上樓去了。
王瑞給陸雲鴻使了個眼色,示意他跟上去看看。
但這一次,陸雲鴻停在了原地,他對王瑞道:「還是讓她自己靜一靜吧。」畢竟江凌要尋的過去,如同那看不到盡頭的海平面一樣,只是麻木而茫然地消耗自己。
現在的江凌與他們來說,如同兩重世界。雖然交匯過,但方向不同,自然也就越走越遠。
而阿秀難過的是,江凌始終沒有放下。可在這件事情上,就算聰明如阿秀,也是沒有辦法的。
……
京城,正興帝收到了周陵離開大燕的消息。
他沉默良久,心裡清楚周陵再也不會回來了。
與此同時,余得水來報,說是宮外有了明心的消息,葉知秋已經趕去了。
正興帝不輕不重道:「周陵走了,他卻來了。看來任何人的遭遇都不會讓他動容,除了阿秀……」
「也是,那不知道多少年的相伴,怎麼可能說忘就忘了呢?」
正興帝說著,嗤笑一聲,轉身進了內殿。
余得水一頭霧水,卻不得不急忙跟上。若是葉知秋真的找到明心,要帶進宮裡來嗎?他還沒有得到準確的答案呢,皇上的心思越發難猜了。
還有,安王竟然出現在台州,連同沈家的案子一同進入百官的視野,光是爭議就不少。
長公主為此還特意進宮,不過不知道皇上說了什麼,長公主自出宮以後,連續大半個月都沒有進宮了。
現在他就等著陸雲鴻夫婦快點回來,也只有他們在的京城,才稍微顯得有那麼些煙火氣,長公主和皇上也不會這樣冷著,太子殿下也能高興些。
傍晚,葉知秋把明心接進宮裡,安置在他住的兩儀殿。
只是兩個人還未能喝上一杯熱茶,余得水便來傳話,皇上要見明心。
葉知秋興沖沖地站起來,對著明心說道:「我知道皇上的寢宮在那兒,我帶你過去。」
明心輕輕抿了抿唇,沒有說話。
余得水卻攔住葉知秋道:「皇上想先見見明心,明天再請葉道長講道。」
葉知秋的笑容僵了一下,這還是他進宮以來第一次碰壁呢,不過想到明心的本領,他便對皇上的急迫和好奇表示理解。
只見他點了點頭,從兜里摸出為數不多的銀子遞給余得水,小聲道:「明心不懂宮裡的規矩,還望余公公多多照料。」
余得水將他手裡的銀子推回去,並說道:「葉道長放心吧,皇上對飽學之士都是以禮相待的,更何況明心師父還是出家人。」
說完,他帶著明心去了勤政殿。
葉知秋有些不放心地張望著,柳青竹緩緩說道:「師父,別看了。明心師叔神通廣大,若皇上真要對付他,他早就算出來了。」
葉知秋聽了覺得也對,便嘿嘿地笑了起來,鬆緩道:「你明心師叔不太喜歡說話,我這不是擔心他得罪了皇上嗎?」<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