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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公主對我說謊了,可她完全沒有必要對我說謊,因為我根本就管不著她。除非……是有什麼事情不想讓我知道吧。」
陸雲鴻的心顫了顫,沒有想到王秀如此敏銳。
他當即就道:「是因為安王那件事吧?」
王秀輕嗤:「安王的事情,長公主從來不會放在心上,他們並沒有什麼姐弟之情,長公主也不耐煩演戲,我覺得不是。」
「那會是什麼?」陸雲鴻說著,觀察王秀的神色。
只見王秀擰著眉,很明顯陷入了深思,但他依舊聽不見她的心聲。
陸雲鴻急了,情不自禁地去抓王秀的手。
王秀被他抓疼了,問道:「你幹嘛?」
看到王秀疑惑的神色,陸雲鴻這才意識到,自己有些失態了。
他連忙道:「我怕你多想,想叫你放寬心,長公主應該還不至於瞞著你做什麼?」
王秀拂開陸雲鴻的手,自己揉著手腕道:「我知道啊。我只是在想,長公主這般避著我,或許事情是涉及宮裡的。」
陸雲鴻詫異道:「你剛剛有在想事情?」
王秀點了點頭,理所當然道:「對啊。」
剎那間,陸雲鴻僵在原地。
他望著王秀,眼神無比複雜,籠在袖子裡的手也在寸寸收緊。
怎麼會?
他似乎聽不見王秀的心聲了!
陸雲鴻笑著,臉色蒼白地問道:「你能告訴我,你現在在想些什麼嗎?」
王秀看著他一臉失落的表情,莫名其妙道:「我在想你發什麼瘋?」
簡直了,好像完全說不到一起去!
王秀說完,徑直繞開陸雲鴻走了。
陸雲鴻則愣在原地,心裡惶惶不安,目光空幽幽的。
接下來的日子,陸雲鴻又試探了好幾次,而每次都以失敗告終。
他好像……真的聽不見王秀的心聲了。這一認知,比得知安王還沒有死透的感覺還要糟糕……
一轉眼,清明已過。
長公主叫人查的事情也有了眉目,她打算回京了。
彼時春暖花開,大朵大朵的牡丹競相開放,滿園子都瀰漫著一股淡淡的花香。陽光灑落,泥土被曬得像細沙一樣乾燥,泛著金黃的色澤。
而春風一吹,鼻息間的青草香似乎還摻雜著陽光的味道。
陸雲媛在園中的鞦韆架上做針線,陸雲珠在園中撲蝶……繞過園子,空曠的大殿台階前,長公主和王秀正帶著孩子們放風箏。
歲月靜好,陽光明媚。
高處的山林中,周陵靜靜地注視著這一切。
那宛如一幅徐徐展開的畫卷,畫卷中的婦人、女子、孩童……無一不鮮活起來,仿佛只要不合上這幅畫卷,這一幕就將永遠存在一樣。
可就在這時,顧子真急匆匆趕來,臉頰因為被太陽暴曬,在樹蔭下顯得格外赩熾。
略微粗獷的喘息聲,打破了這一刻的寧靜。
周陵轉過頭來,看著面色焦急的顧子真道:「何事如此驚慌?」
顧子真咽了一口唾沫,聲音有些焦急道:「長公主她查了貴妃娘娘的陵寢……」
周陵的眸色一閃,再次朝行宮看去,卻見長公主正在幫王秀簪花,閒情逸緻這般好,可誰知道她竟然私底下叫人去挖墳?
周陵抿了著唇,笑意微微,眼底卻一片冰涼。
只聽他道:「一個藏在亂葬崗的人,有什麼陵寢可以挖的?」
「回去告訴你爹,不用慌。」
顧子真為難道:「我爹說了,太子殿下尚未登基,請七爺速回。」
周陵的手拍在輪椅上,淡淡道:「真沒意思,你們一個個都這般怕,難不成我還會搶了趙臨的皇位?」
顧子真低垂著頭,不敢回話。
范右和連左微微一嘆,也都默不作聲。
不知過了多久,周陵看著行宮外似乎來了兩個人,騎著馬,風塵僕僕的樣子。
他問道:「那兩個人是誰?」
顧子真瞧都沒瞧,低聲就道:「是黃少瑜和宋沐廷,太子殿下叫來的。屬下也是跟在他們的身後,快到行宮才抄的近道。」
周陵明白了,顧彥是怕他撞上這些人,不好脫身。
也是……趙臨還沒有登基呢,他可不得再等等嗎?
他自嘲一笑,淡淡道:「走吧。」
其餘三人瞬間心裡一喜,可下一瞬,周陵一句話就將他們打得蔫頭蔫腦的。
只聽周陵道:「先尋個地方歇腳,等他們起程了我們再走。」
……
一路風塵僕僕,汗流浹背。
好不容易抵達行宮,黃少瑜就要下馬歇息了。可這時,宋沐廷拉著韁繩,說道:「還在前面的山莊。」
說完,打馬前去。
黃少瑜跟上,問道:「行宮這麼大,這麼還買了一處莊子?」
宋沐廷道:「先前是太子過來住,嫂夫人就不方便了。後來陸雲鴻來,他也不便住在行宮。」
黃少瑜瞭然,不過很快就到了。
他下馬時,看見陸雲鴻在山莊門口的櫻桃樹下,拿著剪刀,精巧地摘著一顆顆紅櫻桃。
黃少瑜站在樹下,看著那縫隙中的光影落在陸雲鴻的臉頰,那麼清雋的一張臉,溫潤如玉,怎麼就來樹底下幹這活了?
他一時哭笑不得,牽著馬道:「皇上旁敲側擊問你什麼時候回京?是不是打算在你夫人背後躲一輩子了?太子殿下叫我們來請你,你到好,竟然在摘櫻桃?」<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