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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夫人本來已經睡下了,聽聞女兒找,又忙起身,披了衣服出來。
沒過一會就來到王秀的房間,看到女兒還未睡下,連忙問道:「怎麼了,是不是今天去姜家受了委屈?」
王秀搖頭,她先是遣走下人,隨即握住母親的手道:「我去姜家聽聞一件密事,她們家的媳婦都吃一種祖傳的轉胎藥,但我看過藥,不是什麼好藥?」
王秀說著,突然鄭重道:「母親,你說有沒有一種可能,當年先皇后服用過這種藥,以至於生產時才沒有能救回來?」
楊氏自知事情重大,當年先皇后的死因是血崩而亡。女子生產,本就艱難,別說是皇宮,就是市井裡也常見得很。
不過因為夫君是太子少傅,她多說知道一些內幕,便壓低聲音道:「據說是還未到生產的時候,誤服了催產藥,那藥是太后準備的,所以皇上事後清算了太后一黨。」
「這件事你放在心裡就行了,姜家的事情你也不要管,羅老夫人是先皇后的親生母親,皇上很是敬重。」
王秀知道母親是在提醒她,事情已經過去那麼久了,沒有必要舊事重提。
更何況,具體先皇后有沒有服用過那副藥也不得而知。
王秀點了點頭,不過她想到了一個關鍵人物,那就是長公主。
如果長公主之前服用過那個藥,那麼她就大概知道了,在羅老夫人的眼中,估計是真的以為那是一副好藥。
至於金氏連生女兒,怕是還護歸咎於金氏的命數,或者金家的風水等等。
總之,不會承認她的藥有問題。
王秀道:「本是想起了,跟母親提一提。既然真相是這樣,那我不管就是了。」
楊夫人道:「這樣才好,過兩天我們就要到莊上去了,那一片你小時候最喜歡玩的,去散散心也好,別想這些事情了。」
說完,哄著王秀睡下才回去。
……
過完十五,十六的早上楊夫人就帶著他們一行人往郊外的莊上去小住了。
山莊叫「榮興莊」,守莊子的是一對姓褚的一家子,當家的叫褚順康,妻子的姓方,叫方紅。夫妻二人共有三個孩子,一兒兩女,一年四季照管山莊周圍的房屋田舍,等著佃戶交租,又送往京城去。
自從王秀嫁給陸雲鴻以後,往年這些事情都是錢總管跟他們接頭,今年夫人小姐們要來莊上小住,下人們都跟著過來伺候,他還就是照管外面的事,多了些跑腿的活,不過也得了好些打賞。
有人住著的莊子不潮濕,到處乾乾淨淨的。
楊夫人把正房讓給了女兒女婿住,她住進了後院。
一同跟來的陸家兩位姑娘,則一起住在了東廂房,其餘伺候王秀的丫鬟就住在了耳房。
等大家都安頓好,已經是黃昏了。現在的天黑得早,暮晚時也沒有霞光,看起來黑沉沉的。
用了晚飯,楊夫人早早去歇息。
王秀和陸雲鴻帶著兩個小姑子去廚房的火堆里炮花生,噼啪炸響的聲音逗得兩個小姑娘笑呵呵的,心情特別好。
但是陸雲鴻好像有些心不在焉的,頻繁走神。
最後王秀把兩個小姑子打發去睡覺以後,問道:「是不是不習慣,我看你都沒怎麼說話?」
陸雲鴻道:「宋家之前遇到點事,我把宋沐廷也叫到京城來了,我看就這一兩日就到了。」
王秀問道:「所以你要回京去見見他?」
陸雲鴻搖頭,隨即看向王秀,目光有些凝重。
「他這次的事情可能會有點麻煩,我是在擔心,如果宋家連累到我們,你會怪我嗎?」
王秀愕然,她還以為是什麼大事呢,就這?
陸雲鴻聽見她的心聲,忍不住握住她的手摩挲著,笑意從眼底一點一點地溢出來。
他的本意是想讓她有個心理準備,以後他們估計就是安郡王府明面上的敵人了,誰知道……她好像早就做好了準備,但凡是平時有往來的,也不擔心別人會連累到他們。
陸雲鴻突然有了一種異樣的感覺,那就是如果有一天他在外面闖了禍,王秀也會不管不顧護著他的。
果不其然,只聽王秀望著他道:「大家族都講究一個同氣連枝,就是一家人,出了事沒有不管的道理。但很多族人,關鍵時未必頂得上兩肋插刀的朋友,所以哪怕是外面結交的,倘若你覺得值得,該幫也還是要幫的。」
「至於連累,我覺得我們連累他們的機會比較多,畢竟他們的人際交往並沒有我們的複雜,王家上到天子,下到門生,其中牽扯出來的,三教九流的都有,若真想避免拖累,那只有遁世了。」
「所以,如果他們不嫌棄的話,你就不要說害怕拖累這樣的話。人生自古誰無死,想開點,看淡點,活得開心就行了。」
陸雲鴻聞言,將王秀摟入懷中,蹭著她的額頭說道:「得妻如此,夫復何求?」
王秀摟著他的腰,靠在他的懷中,閉上眼睛,嘴角緩緩上翹。
王家和陸家的軌跡都被改變了,誰也不知道他們未來會遇到怎樣的變故。提心弔膽是一天,開開心心是一天,無論是前生還是現在,她想要的都已經得到了。
剩下的,就是好好守護,盡她自己最大的能力去守護。
除此之外,再沒有別的事情可以讓她分心和糾結的了。<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