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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會宋沐廷也懵了。
他走上樓梯時,下意識放輕了腳步,還回頭看了看。
看見是自己的親信守在下面,這才微微鬆了口氣。
等他走上去,才發現陸雲鴻連茶都沒有喝,杯子都是空的。
他是特意來這裡等他的。
想到這裡,宋沐廷便道:「我和計雲蔚沒有你聰明,這點我們早就承認了。我從廣州過來投靠你們,你們也沒有拒絕,這份恩情我銘記在心。現在你有什麼吩咐就說吧,我能辦的一定辦!」
陸雲鴻道:「安郡王睚眥必報,若是上位,一定會迫不及待清算你們宋家,以賠償他之前的損失。」
「現在太子和長公主勢力獨大,他掀不起什麼風浪,不如就趁機將他扼殺在爭位的路上。」
陸雲鴻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目光冰涼。
宋沐廷眼珠子跟著轉了一下,心裡滿是寒意。
陸雲鴻的意思是,要讓他們宋家打頭陣,出來搞事情了。
「之前那一萬兩銀票還款的事情……」
見宋沐廷問了出來,陸雲鴻直言道:「是我的意思,也是為了今天做準備。」
宋沐廷:「……」
他還能說什麼?
說陸雲鴻夠坦誠?坑朋友也可以眼睛都不眨一下?
哦……說錯了,當時人家陸雲鴻是幫他們宋家出主意,那還不叫坑呢!
當然,現在也不叫,除非他們宋家甘願上套!
「你讓我想一想,這關乎我們宋家幾百口人的性命。」宋沐廷說著,臉色有些凝重。
陸雲鴻道:「可以,但你只有今天的時間,明天我就會來要結果。」
「當然,你也可以拒絕,我會另外想辦法。」
「但是,這件事雖然對你們宋家來說是一場豪賭,可現在的宋家,也唯有這場豪賭可以翻身了。」
宋沐廷知道,一戰成名,宋家自然會一躍進入太子和長公主的眼中,從而得到提拔,順勢進入官場。
但是……若是輸了,宋家也將萬劫不復。
畢竟安郡王再如何不是,他始終都是皇上的兒子。
陸雲鴻並沒有步步緊逼,他準備離開了,臨走前拍了拍宋沐廷的肩膀說道:「如果有一天皇上連太子都不在乎了,你覺得他會在乎一個安郡王?」
宋沐廷猛地看向陸雲鴻,只見陸雲鴻勾了勾嘴角,笑得雲淡風輕。
宋沐廷愣住,只覺得整個人手腳發麻,好半天都緩不過神來。
他這是同意呢?
還是不同意呢?
陸雲鴻這廝太陰險了,沒有十足的把握不會做的……
對哦,他險些忘記了,現在的陸雲鴻最惜命了,就算不在乎他自己的性命,那還有他妻子王秀和未出世孩子的性命,還有陸家二老的性命呢?
陸家都豁得出去,沒有道理宋家豁不出去啊!
宋沐廷猛然拍桌,隨即推開窗戶,對著陸雲鴻的背影喊道:「不用明天,我現在就告訴你答案!」
「我干!」
陸雲鴻腳步沒停,背影依舊挺拔,不咸不淡的聲音傳來:「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宋沐廷:「……」
他想爆粗!
他可是拿著宋家上下幾百口人的性命陪著陸雲鴻賭,陸雲鴻倒好,好像要去釣魚一樣,悠閒得不像話!!
第184章 原來……我早就見過她的
入冬後,京城下了第一場雪。
太子殿下毫無徵兆地病了,雖說是病了,卻不嚴重。只是夢見自己已經殞命,還看見了王秀。
他夢見自己坐在一處寬敞的陋室里,陋室中燒了旺旺的柴火,然後他緊挨著取暖。
王秀走進來,很自然地坐在他的身邊,就好像他們曾經無數次這樣坐在一起說過話一樣。
她出聲問道:「你還習慣嗎?」
太子心裡清楚,她問的是,他離開人世,來到這個地方還習慣嗎?
他回答道:「並沒有什麼區別,還是要經常處理政務。」
王秀笑了笑說:「那就好,我還怕你不習慣。」
太子半夢半醒中,好像明白了什麼,原來人的生和死,真的只有一線之距。
等他醒來以後,看著外面的天光泛白,以為天都要亮了。
等叫來花子墨,花子墨打著哈欠道:「剛剛寅時,殿下再睡會吧。」
太子不信,怎麼才寅時呢?
他坐起來問道:「那天怎麼亮了?」
花子墨來了精神,笑著道:「不是的,天還沒亮,是外面下雪了。」
「都堆了厚厚一層,奴才先前還怕殿下冷,讓他們多加了兩個熏籠進來。」
太子恍惚,原來是下雪了,屋裡又悶熱,怪不得他說身上還起了一層薄汗。
不過這夢著實奇怪,他和王秀在陸家出事之前都不熟悉的,少傅寵女,並沒有將她拘在京城。
自豆蔻起,一年十二個月,王秀有八個月住在王家京郊的山莊裡,聽聞上山打鳥,下河摸魚,訓狗追賊,養鵝看門,稀奇古怪。他也是從王家父子的口中得知一些,但想著小女孩調皮些也無妨,並不在意。
直到後來,陸雲鴻考上狀元郎,父皇跟他提起,說陸守常是個直臣,兒子又有出息,理應要大用。
然後便有了王、陸兩家的賜婚。
他明白,王秀嫁給陸雲鴻是父皇想借王家的手拴住陸家,那個時候陸守常要去治水,他是個直臣,也是個能臣,如果沒有人從中作梗,陸守常回來就該位列首輔了。<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