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6頁
他不敢置信地問道:「為什麼?」
美人陰翳地望著他,盈盈淚光中滿是絕望,她道:「你從來就沒有想過要為王家翻案是不是?」
「因為你就是陷害王家的兇手!」
「趙懷,你就是一個無恥的卑鄙小人,你竟然一直都在騙我!」
「不,不是的……」
腹部的血一陣陣湧出,他痛到踉蹌,卻還想極力去解釋。
可美人看了一眼閃爍的燭光,笑著,一把拂落。
大火簇然而起,美人在火光中絕望而悽厲地笑著,仿佛恨不得拉他一同入地獄。他驚得一下子坐起來,方知原來是一場夢。
可腹部劇痛如絞,他焦急叫來下人點燈。
等燈火燃起,房間裡頓時亮如白晝。
暗紅色的寢衣上,一處處乾乾淨淨的,哪裡有血?
他恍惚地揉著衣服,揉得處處褶皺,卻仿佛還看見一把刀插在他的腹部一樣,那樣的疼痛,竟不像是假的。
時通趕來,連忙問道:「王爺,您可是做了噩夢?」
安王坐到臨窗的羅漢床上去,然後說道:「王妃不曾在這屋住過吧?」
時通以為他是夢見了安王妃,連忙道:「王爺和王妃成親以後,王妃一直住在上房的芷衡院,這玉瓊院一直都是王爺的書房,王妃不曾住過。」
安王微微鬆了口氣,隨即揮了揮手,淡淡道:「你下去吧,本王再坐一會。」
時通連忙應是,離開時,把房間裡的兩個丫鬟也叫到門口去守著。
房間裡,安王撩起衣服,腹部並無疤痕。
只是那處還在隱隱作疼,雖是疼,卻感覺不是肉體上的疼痛,而是一種他曾經經歷過,難以忘懷的疼痛。
夢中那個女子,與他看向摘星樓那驚鴻一瞥的女子相重疊,面容竟然是一模一樣的。
是王秀。
可他很清楚,自己不曾見過她,像她那樣的美貌,雖說不是萬分出挑,卻也是十分難尋。更何況她那神態坦然自若,明媚動人,並不像那些看到男人就害羞低頭的小姑娘。
她那雙眼眸,璀璨如星河,看人時只會叫人自慚形穢,哪裡有她不敢直視的人?
安王心裡狐疑萬千,卻是理不出頭緒來。心想若是有機會,還要再見一面的好。他從不信鬼神之說,想必一切都只是巧合。
亦或者是他最近心思重,一時不查,冷不防看見王秀站在摘星樓上憑欄而望時,突然就入了眼。
換作是白天,換作是在別的地方,或許又都正常了。
安王再次睡下,卻是轉輾反側難以入眠。
天快亮時,他不知不覺睡去。
這一次,不是在燈光下,王秀也沒有突然捅他一刀。
她坐在玉瓊院的羅漢床上喝茶,對面的兩盆蘭花開得正好,幽幽香味仿佛她的笑顏一樣,多了些許耐人尋味的神秘。
他進來了,就坐在她的身邊,他們的對面是用來隔斷的多寶閣,上面還放著玉石盆景,那是他從宮裡搜羅來的,王秀很喜歡。
她抿著茶,戲謔地望著他道:「你王妃又來鬧了,趙懷,你究竟要我怎麼樣呢?」
他眸色一緊,往後躺時,又顯得玩世不恭。只是笑道:「我不是早就說過了,在這府里,你才是王妃。」
王秀道:「你就唬我吧,那我也唬唬你,我聽說陸雲鴻回朝了。」
他瞬間坐直了身體,神色也不大好了,陰陽怪氣道:「你想回去找他?」
王秀笑道:「有何不可?」
然後他憤然拍桌,離開了。
臨走時還在想,王秀,你做夢呢?就是我死,我也不會放你出去的!
他走出去好遠,回頭時看見王秀依在門口,神色格外冰涼。
「不好了,她要殺你!」
安王這話一出,他自己醒了過來。
他心裡惶惶不安,夢裡擔心的餘悸還在,可他顧不得,爬起來就往外去。
臨窗的羅漢床上擺著喝茶的小几,右邊果真有兩盆開得正好的蘭花。可他心裡無比清楚,半夜醒來那回,他連這房間裡是不是有著兩盆蘭花都沒注意到,一切都是在夢裡看見的。
就在他呼吸一滯時,目光緩緩落在隔斷的博古架上。
還好還好,那架子上並沒有什麼玉石盆景。
安王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可夢境中,王秀看他的目光,那樣冰涼,還是讓他心裡一悸。
仿佛有什麼愁緒難以抒發,鬱結於心,讓他整個人的情緒都低落起來。
第247章 依我說你們是蜜裡調油才對
春闈後,裴善把梨山行宮圖上呈給了皇上。
畫卷栩栩如生,其中長廊、亭子、院落、大殿、花園、戲樓等,無一不是復刻了行宮原本的設計圖,卻又比那設計圖精妙許多。
畢竟梨山行宮建成也有二十來年,其中許多地方都有了增減,就連當初栽種的樹木,如今也越發的鬱鬱蔥蔥。
皇上因此召見過裴善幾次,只等著殿試後,召他入翰林院。
梅太傅也發現了裴善的過人之處,幾次三番邀請裴善去梅家做客,他想將小女兒許配給裴善。
不過裴善並沒有應承,只說是師父布置的課業太忙,他閒時又要給師娘作市井民生圖,抽不開身。
梅太傅無奈之下,找到了皇上,委婉地說出了自己的意思。<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