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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排隊的人太多了,他排了好一會才買到。
往回走的時候,他發現有什麼東西砸到他了,他定睛一看,是女孩家用的香囊。
他一開始以為是別人不小心的,環顧四周後便彎腰撿起來。
誰知道突然聽見一陣笑聲,他抬起頭來,發現不遠處有幾個姑娘湊在一起笑,其中一個臉頰通紅的姑娘還被推了出來,看樣子就要朝他走過來了。
裴善只感覺腦袋「轟」的一聲,思緒跟打了結一樣,什麼都想不起來了。
他慌亂地丟下那個香囊,一溜煙就跑了。
那姑娘當場愣在原地,她身後原本戲謔的聲音也戛然而止。
裴善跑出去好遠,這才敢回頭看,生怕那個姑娘追上來。
即便後來沒有看到那位姑娘的身影,裴善也是嚇得不行。他不知道那個姑娘認不認識他?如果認識,明天找上門來怎麼辦?
他是決計不會娶那位姑娘的,因為他根本就不認識她,他撿香囊是以為人家不小心掉的,至於砸到他時,他也沒有多想。
他很清楚自己當時是懵的,只知道看路,避著人,還有就是想早點回去。
其他的再沒有了。
就在他茫然不知所措時,腳步也慢了下來,面上更是染上一絲悲戚。
突然,樓上帶女兒出來湊趣的定國公姜溫茂看見了他。
裴善少年成名,又是拜在陸雲鴻的門下。姜溫茂早就識得他了,但覺得他性子和陸雲鴻極不一樣,陸雲鴻那人看著熱忱,實則難以琢磨。
倒不如這裴善,一眼看得到心裡,是個是實打實的好孩子。
又知這裴善年紀還小,心裡不免拿他當晚輩疼,當即就對身邊的管事道:「我看那是裴小公子,你快下去請他上來,難得今日見到,怎麼也要讓他喝一杯熱茶再走。」
管事急匆匆帶著人下去,看樣子也是認識裴善的。
姜晴原本很開心,突然聽見父親要請什麼公子,連忙道:「爹爹,你不是說今夜只陪女兒出來玩的,我不要見什麼公子?」
姜溫茂連忙出言安慰道:「乖女兒,你別誤會了。他不是那些附庸之輩,他是裴善,陸雲鴻的學生,今年剛摘得探花郎,如今在翰林院當值,已經是位大人了。」
姜晴知道裴善,但她沒見過,只知道陸家對這個學生很好,當自家孩子帶的。
可怎麼著也是入了翰林院的大人了,就算陸家和姜家交好,她也應該要避著些的,連忙道:「那爹爹見他,我去隔間坐一會。」
姜溫茂道:「不用,你且坐著吧。等會你見那他就知道了,他不是輕浮之人。」
正說著,聽見腳步聲,父女二人便都沒再說話。
只見丫鬟掀簾,管事的當即帶了裴善進來。
裴善早知道是來見定國公的,還未走上幾步就不肯往前了,只行了禮,退到一旁說話。
姜溫茂看了一眼女兒,那意思大概是:你看?
姜晴看過去,見他垂首不語,目不斜視,心想果然和那些在家裡見了,就四處打量問話的人不同,故而心下大定。
溫姜茂道:「今夜七夕,你是自己出來玩的,還是和你師父師娘一起來的?」
裴善回道:「回國公爺的話,是和師父師娘一起來玩的,他們在街尾的錦繡閣,師娘差我出來買米糕,我正準備回去呢。」
溫姜茂道:「你不要如此客氣,我們姜家和你師父師娘是極親近的,他們都捨不得苛待你,我們世家之誼,又如何能減半你?」
「快過來喝一杯熱茶,暖暖手再去。」
裴善上前,見有人遞茶來,便接來飲過。
正要謝過,抬首時見一妙齡女子裹在披風裡,只露出一張清清艷艷的面孔來,雖說不出多驚艷,到底一眼就知道是個久居閨閣的小姐。
他連忙往後退去,茶杯都忘記還了,一邊作揖,一邊道:「謝國公爺款待,我這就回去了。」
話落,急匆匆下樓,跑得比兔子還快!
樓上,一陣靜謐後,只聽姜晴「噗嗤」一聲笑,戲謔道:「爹爹,我竟不知,我還能嚇住人了?」
姜溫茂道:「怪我怪我,我沒跟他說有女眷在這裡,他恐是怕冒犯了你,所以才走得這般匆忙的。」
姜晴道:「爹爹擔心什麼,我又不是怪他?我只是看他年紀和我差不多大,想著我在家裡養尊處優的,什麼也不用管。可他這般年紀,又是讀書拜師,又是科舉入仕,如今就是我們請他喝一點茶,他也一副膽戰心驚的樣子,想必是從前遭了不少罪吧。」
說完,又吩咐下人們將他們帶出來的茶杯都砸了,以免落人口實。
姜溫茂拍了拍女兒的手道:「你能這樣想,爹爹十分欣慰。不過這套茶杯還是送去給陸家吧,他家要如何處置,是他家的事情。不過以陸雲鴻夫婦的為人處世來說,他們不會在乎這樣的小事。」
正說著,管事拿了茶杯上來,笑呵呵地道:「裴公子剛出門就反應過來了,對著我又是作揖,又是拜託的,我看他都快哭了,就接過來了。」
姜溫茂道:「還回來就好了,以後這件事不許提。到底還是個孩子呢,也是我們先叫人家來的,不然他都已經回去了,也用不著再提心弔膽的。」
管事道:「瞧國公爺說的,咱們家的人哪個敢多嘴說主子的事?那裴小公子如今也是京官了,以後指不定有大造化呢,聽聞皇上都想為他賜婚,這樣的小事誰也不會放在心上。」<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