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9頁
莊嬤嬤嘆了口氣道:「夫人是心疼承熙前幾日高燒,見他有了活力,便什麼都想買給他。」
王秀笑了笑,不置可否。
之前趕路,讓兒子受了風寒,她很是自責。
這幾日見兒子恢復健康,她這才鬆了口氣,決定在徐州多待幾天。
他們在茶館歇腳的時候,見街上人聲雜亂,王秀便對蓉蓉道:「帶個人去打聽一下,出什麼事情了?」
蓉蓉應聲離去,很快就回來道:「聽說是京城來了什麼官員,徐州知府已經去接了。」
王秀狐疑道:「京城的官員,問清楚是誰了嗎?」
蓉蓉搖頭,說道:「徐州知府也不清楚,傳信的人從城門去的。」
王秀道:「可能是要去前線的官員吧,不然知府大人怎麼會如此驚慌?我們先回客棧,莫要添亂。」
莊嬤嬤連忙上前道:「夫人抱了承熙好久了,讓老奴來吧。」
王秀道:「無妨,我想多抱一會。」
說著,抱著兒子起身,往客棧去。
莊嬤嬤等人跟著,一行人出來逛了一會,手裡各自提了不少東西,看起來就像是誰家夫人出來遊山玩水的,絲毫不知,前幾天夜裡剛到徐州的時候,是何種慌亂?
可等走到客棧時,才發現客棧外面都是官兵。
車夫奔上前來,大聲喊:「我們夫人回來了。」
王秀正狐疑呢,便見那客棧里突然衝出一道身影,高大挺拔不說,就是有些狼狽。
「裴善?王秀驚呼。
此時的裴善穿著一身勁裝,深藍色的交領直裾,腰帶很寬,腰帶繫著壓袍的長佩,袖子是收口的箭袖,顯得整個人特別幹練。
冷峻的面容上,瞳孔深了幾許,皮膚也黑了不少,唇瓣乾裂著,透著一股成年男子的野性,好像剛從戰場上回來一樣。
然而,裴善幾個箭步走到王秀的面前,卻是當場就紅了眼睛。
這樣一來,瞬間就從狼變成了委屈的小狗,看著多少有點滑稽。
王秀忍不住笑道:「你怎麼來了?」
裴善卻道:「我知道師娘出京,就帶著人追來了。我們在途中遇上了那麼坐的那艘船,這才知道你們在徐州落腳。」
王秀內心一陣複雜,望著風塵僕僕的裴善道:「你傻不傻啊,師娘又不是小孩子,更何況身邊還帶這麼多人呢?」
「這次就算了,大老遠跟來,就當是歷練了。」
「下次可不許再這樣了。」
王秀說完,將陸承熙遞給了莊嬤嬤。
可陸承熙卻朝裴善伸手,高興地喊:「哥哥,哥哥。」
裴善的眼淚再也控制不住,連忙用袖子擦去,伸手去接。
莊嬤嬤只好退下,王秀也十分複雜道:「承熙從出京就一直念叨你,他很想你。」
裴善抱著陸承熙,蹭了蹭他的額頭道:「我也是。」
徐州知府衝上前來,十分愧疚道:「陸大人在前線為國效力,夫人攜小公子遠道而來,下官不曾遠迎,還望夫人恕罪。」
王秀連忙道:「大人說哪裡話?大人是一方父母官,徐州雖說是太平地界,可總有不少事務需要大人處理。更何況,我只是攜小兒出來遊玩,大人不必客氣。」
徐州知府見王秀如此客氣,心裡越發慚愧。
他再次請罪,見王秀的確不曾在意,這才稍稍放心。
不過還是請王秀去他的別苑,王秀堅持要住客棧,徐州知府便將找來客棧的掌柜,客棧的花費算在他的名下,這才帶著下屬離開。
與此同時,得知住在客棧里的貴婦人竟然是王林將軍的妹妹,當朝少傅大人的妻子,一時間掌柜的早就忘記了什麼花費,甚至於比之前更加殷勤百倍不止。
周圍的商戶和百姓們知道了這一消息,當晚就有不少紳士的太太們遞帖子拜訪,不過都被王秀給拒了。
她原本打算在徐州住上個幾天再走的,現在卻不想住了。
可考慮到裴善才剛剛到,需要歇息,便也沒有提啟程的事。
晚上,裴善洗漱以後,來給王秀請安。
他帶著林濤來的,因為常去長公主府,王秀對林濤也比較熟悉。賞了林濤五百兩,其餘三個侍衛一人二百兩,便讓他們去休息了,只留了裴善說話。
梳洗後的裴善看起來要精神一點,不過眼睛還是紅的,像一隻無害的小兔子一樣。
王秀讓人上了晚膳,和裴善一起用了些。
她對裴善道:「我聽說台州那邊的仗打得差不多了,你師父挺厲害的,以後你要想超過他,怕是很難了。」
裴善笑了笑,他不在意這些事情。
「師娘,我可以喝點酒嗎?」
「今晚太高興了,我想喝一點。」
他說著這些話的時候,眼睛亮晶晶的,一臉期待地望著王秀,像個不諳世事的孩子一樣。
王秀笑著道:「當然可以了。」
說著,她讓蓉蓉去取,不過要的是葡萄酒,不烈。
裴善喝一口,發出滿足的喟嘆,好像再沒有什麼煩心事了。
王秀見了,忍不住又笑,真是一個傻孩子。
她看著窗外的燈火,搖著團扇,聽著外面的潺潺水聲,以及一些蟲鳴的聲音。
又是一年的夏天到了……
突然,她感覺桌椅移動的聲音。
<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