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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求你了,我求你了燕陽。」
高鮮說著,連續給燕陽郡主磕頭。
可燕陽郡主看到他的額頭一下又一下地撞擊在地上,內心毫無波動。只是冰冷的眼神里,滿滿都是厭惡。
當初高鮮若不是連夜帶著女兒去求王姐姐醫治,她不會心生惻隱之心,覺得高鮮是一個可以託付終生的人。
想不到最後,還能看見高鮮為高安安求情。
其實,如果高鮮真的了解她,哪怕只是一點點,也知道她絕不會為了大人之間的恩怨就對孩子下手。
高鮮太蠢了,他蠢得消磨了她最後一點耐性。
燕陽郡主站起來,冷冷道:「你磕吧,你磕足一千個響頭,我就答應不傷害安安,否則的話,你的大女兒,怕是要一生不幸了。」
高鮮連忙磕頭,想也沒想就重重地磕下去,一個,兩個,三個……
身體歪了又重新來過,數錯了就按最低的那個開始,鮮血的氣味無時無刻不在提醒他,他快死了,他的女兒也即將沒有人照顧。
同族的男子二十年不能參加科舉,他可以想像父母的處境,還有親人的。
他們會如何恨他,恨不得他死無葬身之地,又怎麼會去幫他照顧女兒?
高鮮渾渾噩噩地,昏迷後再醒來,燕陽郡主已經離開了。
他問守著他的獄卒,他磕夠了一千個響頭沒有?
獄卒斥道:「一千個?三十個都沒有呢,人家王府的侍衛不耐煩等你,早就走了。」
「至於你那大女兒,聽說昨日在街上乞討了,還被幾個老乞丐給擄走了。」
高鮮聽後,萬念俱灰,心口像撕裂了一般疼痛。
他想到第一次抱女兒的時候,他跟妻子的感情並不好,但那小小一團的孩子,還是在他懷中安穩地睡著。
後來,女兒身體不好,他又各種擔心,生怕女兒活不長久。
再後來,遇見陸夫人,她幫女兒調養好了身體。女兒也日漸活潑,有了高家大小姐的模樣,還會幫他處理一些瑣事。
那個孩子無疑是聰慧的,只可惜……她沒有遇上一個好爹。
還有盈盈,他也對不起盈盈。
高鮮開始自責,開始痛哭,開始抽打自己。
他趴在牢門的地方,一遍一遍地祈求道:「我可以磕到一千個響頭,我可以,求求各位差爺,告訴郡主一聲,請她莫要食言。」
他那慘樣,讓幾個獄卒都懶得出聲了。但也沒有人一個人願意告訴,高安安好端端地在誠王府里待著呢,還有下人伺候著。
因為看看誠王是如何對待高鮮女兒的,而高鮮又是如何對待誠王女兒的……想到郡主那麼年輕,走下車的時候,形如枯槁,面色慘白,步履蹣跚,好幾次連口氣都喘不勻,何等悽慘……
那可是誠王的掌上明珠,皇上的嫡親堂妹。
真是……如何讓人不氣憤啊!
後來還是牢頭聽不下去高鮮那鬼哭狼嚎的聲音,直接怒斥道:「閉嘴吧你,還真沒完沒了了?」
「現在知道心疼女兒,早幹嘛去了?你的女兒你到是會心疼,別人家的女兒就可以隨便糟蹋了?」
「我要是誠王,別說替你養女兒,就是殺了你的女兒都不為過!」
「哼,什麼東西!」
其餘獄卒紛紛附和,嗤笑譏諷一番,方才停歇。
高鮮則仿佛被抽走所有的精氣神一樣,整個人一下子就不行了,偏癱在地,氣若遊絲,恍惚中不知是悔是恨,只是喃喃地自語著,嘴裡說著:「我錯了,我錯了……安安,爹對不起你,爹錯了。」
只可惜,這一次再沒有人來聽他的懺悔,也沒有人在乎,他是不是真的知道錯了。
因為這個惡人,終是迎來了他的惡報,很快就會被拖出去執刑了。
第890章 你們夫妻可真會玩
高鮮的案子,拖了三天,還沒執刑。
王秀忍不住問陸雲鴻道:「高鮮的事情還沒有結果嗎?」
陸雲鴻道:「有了,皇上不是已經下了聖旨了?」
王秀狐疑道:「那怎麼還沒有執刑,還在等什麼?」
陸雲鴻奇怪地看了一眼媳婦,喃喃道:「你都知道了?」
王秀一頭霧水:「我知道什麼?」
陸雲鴻見狀,連忙轉變話鋒道:「我以為你知道,就是故意晾著高鮮的呢。」
王秀蹙了蹙眉,越發不明白了。
「燕陽郡主不是已經去看過了,還有誰會去看他?」
「不是說失血過多,已經快不行了嗎?莫不是想拖死他,就不用執刑了?」
陸雲鴻聽她說完,忍不住樂道:「差不多吧,畢竟活刮一個將死之人也沒意思。」
王秀聽後,倒也明白了。
但其實是,梅新覺上摺子給高鮮求情了,緩刑三日。
至於為什麼是三日,從高鮮被誠王抓去大理寺到現在,已經是三日了,緩刑三日就是六日,那麼等到行刑那天,就剛好是第七天。
當年李老夫人給女兒梅敏餵的,正好是七日斷腸散。
這是要高鮮將梅敏曾經受過的痛苦都受一遍,再送他歸西呢。
梅新覺上摺子為高鮮求情這件事,表面上是他念在高鮮曾經是老太師的學生,但其實這道摺子,九成是李老夫人的意思。
皇上想著一起了結了他們的恩怨也好,這才讓大理寺延緩行刑。<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