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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趕緊仔細摸索自己的頭髮,沒尋到任何禿頭的地方,長長鬆了口氣。
「是啊,厭澤大人是用嘴巴貼在你的頭髮上,應該是想品嘗你的頭髮吧?」水鬼妹妹點點頭,然後歪著腦袋,說道,「不過你剛剛勇敢地反擊了,厭澤大人沒吃到,哎呀,不知道人類的頭髮是什麼滋味。」
「……」
沈之珩的心臟快要驟停了,他雙手胡亂比劃著名,說道:「你們,不覺得,用嘴巴吃頭髮,很奇怪嗎?」
要吃也是要用手扯下來啊!用嘴巴是怎麼回事!
「那不是吃頭髮,」水鬼姐姐把腳浸入海面,再次抬起來已經是森森的白骨,她輕柔地解釋道,「我們怪物接觸事物的最佳途徑就是吃掉對方,厭澤大人是在鑑定你到底是不是那個小偷。」
說完,她輕輕地揮了揮衣袖,湧起的海浪擊斃了一群深潛者,頓時一隻只發白腫脹的肚皮浮在了水面上。
怎麼越說越糟糕的!怎麼里渡口越來越遠了!
沈之珩奮力划動著竹竿,乾脆背對著兩個水鬼姐妹,緊緊閉上嘴巴,不打算再說話。
遲早要被嚇出心臟病。
「是啊,如果用手拔掉人類的頭髮,再吃下去就太麻煩了,還是直接對著人類的腦袋啃比較方便啦。」水鬼妹妹伸出長長的鮮艷紅舌,想學著那人的動作「吃」一下沈之珩的頭髮。
就在舌頭即將碰到沈之珩髮絲的一瞬間,一道無形的黑色刀刃劃破虛空,利落地斬斷了舌頭。
嘭!
舌頭掉在了海面上,被深潛者爭先恐後的搶食。
水鬼妹妹被剜去了舌頭,痛苦萬分,瞳孔一瞬間變成了悽慘的白色,朝著昏暗的天空忽地流下兩行血淚,無聲地求饒著。
「怎麼了?有鬼落水了?」
沈之珩聽到了落水聲,還以為是其中一個女鬼掉水了,於是回頭詢問。
女鬼姐姐原本就慘白的臉龐此時更是透出了青色,她擋住了沈之珩的視線,勉強地微笑道:「沒事,妹妹剛剛在跟深潛者玩。」
沈之珩見到水鬼妹妹背對著他坐在竹筏的尾端,便點點頭,轉身重新開始划動竹竿。
水鬼妹妹的舌頭重新長了出來,可鐫刻在靈魂深處的痛苦讓她無法忘懷。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就惹到了那個強大無比的存在,只能暗自慶幸那位大人沒有當場銷毀自己。
水鬼妹妹望著竹筏上清瘦的背影,一路上,她都是緊緊閉上自己這張惹禍的嘴巴。
震懾於強大存在的水鬼姐姐也是無比安靜,她看了眼沈之珩,又轉身望著海面上升騰的黑霧,一時間腦瓜子嗡嗡作響。
終於到了渡口,水鬼姐妹只對沈之珩說了句謝謝,就化為兩團青煙消失不見。
沈之珩有些疑惑地朝著她們消失的方向看去,其實他還挺願意跟這對姐妹交流的,畢竟其他怪物都有著物理層面上的交流差異。
「她們生病了嗎?居然話這麼少。」踮著腳尖,看著兩個姐妹徹底消失在眼前,沈之珩心中疑惑。
終於回到了自己的住所。
他的房間比起怪物們的牢籠好不到哪裡去,可以用家徒四壁來形容。
畢竟這個鬼地方沒有家具市場,他也沒有膽量去單挑那些可怕的異形生物,用它們的骨頭削成座椅。
屋內的所有家具都是沈之珩像螞蟻搬家一樣,從各個副本里搜集來的,有未來現代風格的賽博鬧鐘、時期的戰損書桌,還有中世紀被血浸黑的重繡地毯……
他一頭栽在吱呀作響的行軍床上,深深地呼吸了一下家的氣息,然後站起身,掀開了罩在花盆上的窗簾布。
一朵只能生長在彼岸的花悄然出現在沈之珩的屋中。
怪物世界的花沒有名字,因為此間只有彼岸的土壤能生長鮮花,所以怪物世界的花特製的就是這種散發著螢光的白花。
沈之珩從書架上抽出一本《花卉護理指南》,借著花的亮光仔細閱讀了幾頁,然後用精確到微毫的燒瓶倒了點清水在花盆中。
花感受到純淨水源的滋潤,愈發舒展枝葉,狹小的房屋頓時盛滿了柔和的白光。
恐怕只有沈之珩知道花的功效,它的白光能夠有效地屏蔽其他事物的感知,包括無所不能的主神系統。
借著光學屏障,他屏住呼吸,偷偷翻開了《怪物NPC守則》,尋找到了屬於自己的那一頁。
上面的照片一如之前看到的那般,眼神中透露出清澈的愚蠢。
在擁有手冊的短暫時間內,沈之珩仔細研究過手冊的內容,除了上面會記載怪物的詳細資料外,還有寫明怪物的生平。
例如之前的水鬼姐妹,她們同時愛上了一個男人,卻發現男人一腳踏兩船,兩人憎恨於男人的欺騙,想要將他的罪惡行徑公開,卻被男人投進了湖泊。
強烈的怨恨讓她們變成水鬼,隱藏在水的邊界,懲戒過路的行人,最終被封印進入了無限遊戲,成為怪物NPC的一員。
所有的怪物幾乎都有這樣的介紹,可只有沈之珩,除了他的名字之後,一絲一毫的背景故事也沒有。
或許他的秘密就隱藏在一些以他為原型捏造的人類NPC中。
望著頁面上照片,沈之珩忍不住用手撫摸了一下,與此同時,他能感受到溫熱的手指觸碰到自己的臉頰。
「咦,好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