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環繞在整個大殿的怪物慢慢地縮小,顯露出佛殿原本的模樣,精緻的雕花窗欞以及月白色的窗紙。
它龐大的身軀消失在了佛龕之後。
沈之珩跟隨著怪物消失的痕跡,走到了佛龕的後面,一個深邃的洞口正透著一絲絲帶著腥臭的冷風,一旁擺放著一個大木魚,恰好可以堵住這個洞口。
洞口很小,僅僅可以供一個人通過,若不是親眼所見,很難想像方才那麼龐大的怪物是縮進了這個並不起眼的洞穴。
洛鋅和薛一凡面面相覷,還是洛鋅先開口了,說道:「難道要我們下去嗎?感覺很不妙啊。」
沈之珩蹲下身,將手放在那漆黑洞口的上方,細細感受了一番,說道:「這裡面有風,說明另一端應該有出口。」
「還有,」他停頓了一下,將手中的燭燈靠近了那並不平滑的洞口,說道,「你們看,這裡有布條,有人下去了。」
洛鋅和薛一凡湊近了腦袋,果然如同沈之珩所言,石洞邊緣掛著一絲並不顯眼的藍色布條。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這應該是我的其中一個蛹人身上的衣服。」
沈之珩皺起眉頭,為什麼蛹人的衣服掛在這裡,難道他的蛹人真的變成了屍體,被那怪物盡數吞噬了?
就在沈之珩猶疑之際,從漆黑的洞口裡突然竄出了一條觸手,捲起他的腳踝,將他拉進了深不見底的洞穴之中。
被猝不及防地偷襲,沈之珩都沒有反應過來,只覺得迎面而來一陣陣凜冽的冷風,手中的燭火早就被熄滅了,眼中只有無盡的黑暗。
纏住他腳踝的觸手死死地拽著他,身下是略顯粗糙的石面,他整個人被拖著,往斜下方極速拉拽,即便是蓮花生的體質,也不免泛起一點疼痛。
如果換做正常的體質,早就被擦破了一層皮。
就在他暗自腹誹的時候,身下陡然一空,墜空感襲來,他整個人落在了一片尖銳凌亂的細小物體之中。
「嘶!」
沈之珩感覺自己身上被那尖銳的物體貫穿了,雖然痛覺不明顯,可觸覺實實在在存在,硬物刺入身體的感覺讓他急忙的坐起身,從小腿上抽出那東西。
剛剛握住那戳傷自己的東西,沈之珩心裡就泛起了一絲不妙。
這觸感他並不陌生,骨刃就是這樣的手感,帶著磨砂手感、輕質而脆弱的物體。
那麼也就是說,他身下的東西,是一堆白骨?
想起那詭異的白骨菩薩,沈之珩心中隱隱有了猜測,他站了起來,舉起燭燈,用隨身攜帶的火柴點亮了燭火。
渺小的火苗照亮了廣闊的空間。
果然如他所料,地面上是一層累累白骨,他一走動,就帶起那些骨頭的相互碰撞,發出噼里啪啦的脆響,迴蕩在無窮無盡的黑暗空間之中。
更遠處則是無盡的黑暗,也不知是手中的燭燈無法照亮更遠的位置,還是那怪物蟄伏在黑暗之中。
他不敢輕舉妄動,雖然不知道這怪物把自己抓來的目的,但他能確定,這個地方很危險。
起碼是跟白骨菩薩有關係。
他慢慢地往前走去,雖然不知道那怪物將自己帶到此地的目的,但沈之珩可以確定,那怪物暫時不會傷害自己。
「我現在應該位於法門寺的地下,石佛也曾經說過,要成為所謂的得道高僧,是需要經歷地下,這裡應該是法門寺的機要之地。」
突然,自黑暗中傳來一陣轟隆隆的機關啟動聲以及細碎的對話聲。
沈之珩立即吹滅了手中的燭火,屏住呼吸站在原地。
「哎呀,這是薩蠻教的手段是真的誇張,也不知道他們殺了多少人,才召喚出那東西。」
「不管那東西有多麼厲害,在諸天菩薩手中,簡直是不值一提。」
「對對對,嘿嘿,他們怎麼也沒有想到,我們把月亮給毀了,那群黑衣鬼肯定要羞愧得集體自殺了!」
「那可別,那可別,萬一他們自殺,又要召喚出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我怕我們的菩薩搞不住!」
「哈哈哈哈,師兄,你這話確實有道理哈哈哈,那群黑袍鬼死了才好,死了才好!」
沈之珩在黑暗中靜靜聆聽著,倒是得到了許多信息。
原來是法門寺的兩個和尚,白骨菩薩的名字叫作諸天,而看情況,他們應該早就知道薩蠻教的襲擊手段,並且摧毀月亮才是他們的手段。
那麼他們能夠進來,並且還伴隨有機關的聲音,這就說明自己也可以出去。
想到這裡,沈之珩稍稍放下心。
「不說了,不說了,我們還是先去幹活吧。」
「師兄說得對,好不容易捉了那麼多蛹人,可要好好打起精神應對,我們法門寺就是好,每隔一段時間就會有人送上蛹人,也不知道他們是哪裡找來的。」
「切,不要想著有的沒的,這些都是我們大師父要關心的事情,我們這些小和尚,只要完成手中的任務就行。」
他們邊走邊說,聲音逐漸遠去。
沈之珩只能站在原地干著急,聽到和尚們討論提及蛹人,他恨不得衝上去質問,可腳邊無處不在的骸骨著實影響他的發揮。
就在那腳步聲幾乎要不可聽聞的時候,沈之珩被一種粘膩冰冷的物體裹挾住了,全身都籠罩在冰冷的物質之中。
是那黑漆漆的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