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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先是向左彎下身體,然後又右彎下身體,鰭翅一直緊緊貼著肚皮,沒有放出去保持平衡,全靠身體上的其他部位在用力。
諾亞也不甘示弱。
模仿完畢後他在第二輪加了一個動態造型,一邊有節奏地往前走,一邊把脖子有節奏地朝左右兩邊扭,這副樣子不是馬上可以去蹦迪,就是再給他配個車內環境背景馬上可以去演搖頭晃腦的金·凱瑞三人組。
安瀾大受震撼。
兩隻企鵝你來我往,在看不見的刀光劍影里打了十幾輪,有輸有贏。總體上諾亞輸得比較多,他一開始在輸側紋南極魚,後來就開始輸烏賊,最後還輸掉了一次呼叫外援頂替參與虎鯨遊戲的機會。眼看欠債還清還有餘糧進帳,安瀾就從半心半意狀態變成了全身心投入狀態,恨不得當場發明出一套帝企鵝廣播體操。
靈感隨著輪次增加慢慢耗盡。
在第二十七輪時,她實在想不到還有什麼動作可以做,就想看看其他帝企鵝有什麼發明創造,最好是比較有難度不容易被輕鬆模仿的那種。
幸運的是目前還處於繁殖季節的初級階段,邊上到處都是剛剛看對眼或者看對眼才沒多久的配偶,其中有相當一部分都在通過同步率遊戲增進對彼此的感情,做出來的動作也不一而足。
從大群左側看到右側,看了得有幾十對,安瀾終於找到了可以模仿的目標。
三十米開外的地方有一隻雌企鵝正在做一個非常舒展的向後豎起鰭翅的動作,在豎翅膀的同時把腦袋往下沉,從肚皮到腳爪則仍然保持著直直的狀態,儘管它看起來有點胖乎乎、圓滾滾,但做動作時的架勢卻比天鵝還要優雅。
這隻企鵝的配偶就比較……謙虛。
雄企鵝可能這輩子都沒想過把要怎麼把鰭翅往後張成這個德性,此時此刻出現在它腦袋裡的大概也不是這樣做真好看,而是這樣蓄力的話打起鵝來肯定很疼。
但也不能讓老婆失望啊。
於是它只能努力把鰭翅往後伸,因為渾身上下都在用力整個身體都失去了平衡,不停地向前踩著小碎步。可是都這樣了兩根鰭翅還是和生鏽似的卡在了半道,最後只能挺起胸脯,企圖混淆挺胸和背手之間的差別。
一直在看的安瀾:「……」
順著看過去的諾亞:「……」
他們都被這種渾水摸魚、指鹿為馬的精神震懾,眼睛一眨不眨地朝那個方向直勾勾地盯著,半天說不出什麼話也做不出什麼動作來。
幾秒鐘後,雄企鵝察覺到了異常。
它放下鰭翅轉過身來掃視一圈,緊接著鎖定了他們倆,鰭翅放下的速度瞬間變慢了。雖然企鵝臉上通常沒有什麼可以被稱之為表情的東西,對方也沒有發出什麼聲音,但安瀾和諾亞卻同時移開了視線,一個開始低頭檢查腳爪,一個開始假裝四處看風景。
現在是傍晚時分。
邊上都是吵吵鬧鬧的情侶。
好長時間沒有捕魚肚子很餓。
所以她真的不想打架……或者是單方面地挨打。
第238章 【修】
加布里埃爾很快習慣了在繁殖地的拍攝生活。
每天早上他都會帶著組員跋涉三公里到預定地點去搭迷你營地、架攝像機,然後等待著那幾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傍晚收拾東西回歸大本營。
帝企鵝進入性成熟期後拍攝計劃也進入了第二階段,影片主線其實已經完成了,現在只要拍到企鵝撫養幼崽、幼崽長大後進入海洋的畫面就可以完成一個前後呼應的循環,所以這個階段持續的時間不會太長。
和一號小群的帝企鵝們相處超過四年,看著它們經歷風霜雨雪,最後只有二十幾隻倖存下來,即將成為父母,加布里埃爾又是激動,又是不舍,關心都要溢出來了;
又因為其中一些企鵝沒有什麼鮮明的特徵,並且在求偶期走得很遠,平時也不會主動往迷你營地跑,他的這份關心眼下也只能落在幾隻比較有主角相的企鵝身上。
問題在於他可能太關心了。
用阿爾瑪的話來說:「整天到晚就像巨海燕一樣在它們頭上盤旋,私底下可能還有張記錄表,裡面寫滿了一號小群成員求偶失敗和【嗶——】失敗的次數。」
當然咯,有些企鵝好像根本就沒有這樣的煩惱。
「是只有我一個人這麼覺得還是一號和二號真的有點奇怪?」某天加布里埃爾這麼問道,「它們從幾個月大開始就形影不離了吧,但是我們好像從來沒拍到過什麼親密行為。」
「定義『親密行為』。」阿爾瑪乾巴巴地說。
「你明白的。」加布里埃爾朝側面正在上演鵝片的兩隻企鵝努嘴。現在他仔細想想,明明這一號和二號是離營地最近也最好認的,卻從來沒被拍到過任何類似的行為。
「或許發生在晚上。」阿爾瑪隨口說道。
「或許是在鏡頭轉掉的時候。」維克托也說。
「或許。」加布里埃爾說,「但是一號和二號是絕對主角,而且是最好認的企鵝,如果什麼都沒有,我們要在解說詞裡寫什麼呢?某些帝企鵝可能有嚴格的節育計劃』?」
阿爾瑪和維克托一人給了他一個假笑。
當時他們都沒擔心這個問題,尤其是半個多月後雄企鵝們開始為孵蛋做準備時二號也跟著去準備了,愈發證明了組長是在胡思亂想,此時此刻沒人預料到接下來會發生的事。<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