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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當初攝製組在給這三頭美洲豹起名時挑挑揀揀了老半天,最後大家投票決定,在候選的力量、豐沛和智慧中選擇了代表智慧的創造女神。
但是此時此刻這種智慧半點都沒給到何塞安慰,反而讓他覺得有種掩面嘆息的衝動。
仿佛察覺到他的自閉,伊西穆卡娜往樹叢的方向走了一點,但是沒有完全掩去身形,眼睛也沒有從幾個闖入它領地的人類身上移開。
何塞和彼得花了一些時間聽三個年輕人歇斯底里、語無倫次地講述著之前發生的事,(「美洲豹、美洲豹從背後襲擊了我們,搶走了我的帽子。」其中一個臉色慘白地說。)又花了一些時間安撫他們,最後才把他們湊到一起檢查情況。
領主雌豹全程都坐在原地。
晚些時候黑豹西瓦爾巴也走了過來。
起初它只是在樹葉後面睜著那雙醒目的金色眼睛貓貓探頭,鼻子不停地抽動著,似乎對這裡發生了什麼很是好奇。
何塞當時正好在脫雨衣,準備把自己的外衫遞給沒穿衣服的冒險者穿,勉強遮一下過於裸露的身體,等他清清嗓子回過頭,就看到黑豹已經舒舒服服地坐在了領主雌豹身邊。
當然了——因為西瓦爾巴是西瓦爾巴,營地里十二個人有十一個在看完它的視頻素材後認為該把它的名字從「冥國」改成「惡作劇之神」,有它在的地方就沒有超過五分鐘的安寧。
彼得比何塞更糟察覺到「騷亂」的到來。
作為一個和領主美洲豹還不是特別熟悉的實習生,這些掠食者在他眼中很有存在感,因此他每時每刻都在用正眼或者餘光觀察著美洲豹的動態。
西瓦爾巴現身三分半鐘後,彼得看到它皺了皺鼻子,抬起人臉那麼大的巴掌,小心翼翼地在跟前的積水裡踩了一踩。水浸濕皮毛的感覺一定很差,踩下去沒多久,黑豹就把爪子拿出來,不太舒服地在空中抖了抖,然後——
又按了回去?
腳爪翻轉過來,爪墊朝上,爪背朝下。
是沾到了什麼髒東西需要洗一洗,還是積水裡有什麼它想要的東西?彼得雖然還是有點害怕,但好奇心短暫地壓過了恐懼,讓他下意識地朝那攤積水靠近了一些。
和他形成鮮明對比的是伊西穆卡娜。
幾乎在黑豹把爪子浸入水中的第一時間,領主雌豹就從地上站了起來,或者說是彈了起來。下一秒鐘,一大瓢水劈頭蓋臉地朝著她剛才還坐著的地方潑了過來,噼里啪啦地砸在了泥地里。
彼得:「……」
他真傻,真的。
都在臨時營地跟著實習了大半年了,他竟然還沒有看清這隻黑豹皮的本質,尤其當它還是跟自己的伴侶待在一塊的時候。
偷襲失敗的西瓦爾巴從鼻子裡噴出一口氣來,舔舐著濕漉漉的前爪,耳朵都因為失望而耷拉了下去。
它試圖清理皮毛的努力毫無作用,才剛剛舔了兩三口,發動反擊的伊西穆卡娜就從背後把它摁倒在地,半個身體都浸在了泥水裡。
於是就像這樣——戰爭開始了。
兩隻美洲豹在冒險者和救援者跟前打得不可開交,好像它們不是什麼突破了學界常理的長期同進同出的伴侶,而是有生死之仇的大敵,恨不得把對方的腦袋整個按進泥漿里去。
在某個時間節點上,它們狂奔著從彼得身邊經過,那架勢和兩輛下雨天飆過的小轎車都沒什麼兩樣,濺起來的水花打了他一腦門。
一直等到林登帶著救援隊趕到現場,兩隻大貓才有所收斂,雙雙跑進了灌木叢,只留給製片人兩個髒兮兮、濕漉漉的背影。
本想來告個別的林登有點失望,但他知道更重要的是把三個年輕人安頓好,然後才能去思考美洲豹在這場救援中扮演了什麼角色,這個故事該怎樣去講述,以及它能給當地的美洲豹保護帶來什麼影響。
和忙得熱火朝天的人類不同,離開現場的安瀾和諾亞在這裡已經沒有什麼事要做了,前者正忙著把這場救援的全過程告訴後者。
她基本上可以算是「襲擊」了這群年輕人,但是襲擊的目的並不是為了傷害,而是為了從他們身上得到某個可以證明身份的物品。
如果沒有貼身物品,安瀾唯一的選擇只有到崖底下去撿攝像機,五米高的落差,而且還是下雨天,即使對美洲豹來說也不是毫無風險,她短暫思考了片刻就放棄了這個選項。
好在效果還不錯。
為了防止他們冒險去踩獨木橋,安瀾特地繞到一側才跳出來,給他們讓出了一條足夠好的逃跑路線。三個年輕人在美洲豹現身的第一時間就被嚇得魂飛魄散,掉下來的東西包括不僅限於鴨舌帽、草環和手機。
希望這會給他們一個教訓。
在過去一年裡安瀾和攝影組許多成員相互熟悉,但即使是這些成員每次進入雨林的時候還是會攜帶武器,並且每次看到她或者諾亞的時候還是會把武器暗暗準備好,只有在確定軟軟不在、他們倆吃飽了並且心情不錯之後才會進行一些謹慎的互動。
說到攝影組……
他們的成員似乎少了。
剛才在林登身上她嗅到的屬於其他成員的氣息有好幾股都非常淡了,說明這幾個成員很可能已經從臨時營地撤離了。至於撤離的原因,安瀾不做他想。
這個雨季多半是要經歷洪災。<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