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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這具身體年紀太小,沒有什麼戰鬥力,狀況也很差,安瀾不準備在這時發難,而是想徐徐圖之。
但即使她沒有表現出攻擊欲,馬戲團團長也不滿意。
謝爾蓋先是抄起了豎在門邊的棍子,大概是怕打壞了真金白銀買的貨物,幾秒種後,他放下鐵棍,換成了橡皮棍。他按住安瀾的脖子,觀察一番,發現沒有反抗,就繼續使力,直到她因為缺氧而頭暈眼花,才漸漸放開。就這樣一直反覆,直到安瀾終於忍不住咆哮一聲,咬住了他的虎口。
「嘿。」謝爾蓋笑了,「就知道你藏著呢。」
他拿起橡皮棍,就是一頓猛抽,直到把她打到鬆口為止。
大老虎們坐在籠子裡,靜靜地看著,安瀾翻過身去時,還能看到從這些猛獸眼中傳達出的畏懼。其中一頭大概是野性未馴,還有一些敵意。但這頭母虎很快也給自己招來了一頓教訓。
天色漸晚時,這場「見面禮」才結束。
橡皮棍無法給造成實質性的嚴重傷害,但打在身上也是火辣辣的疼,最重要的是,在訓練者看來,這能使猛獸知道「拿棍子的人「才是老大,讓它們在人類拿起棍子時就老老實實地進行表演,不要有什麼反抗的想法。
謝爾蓋離開帳篷,讓工作人員來給動物餵飯。
幾個二十多歲的青年嬉笑著把肉投進籠子裡,年紀大點的幾個馴獸師則是公事公辦,有的還在投餵時進行了一些訓練。最後跟著個八九歲左右的小女孩,似乎是其中一個馴獸師的女兒。她左右看看,把手裡的一塊奶糕放在了安瀾跟前的飯盆里。
「你叫什麼名字呀?」她問。
「波琳娜!」中年馴獸師在後面喊。
「就來!」小女孩站起身。
安瀾一直等到人類都離開才狼吞虎咽起來。
接近二十年的野外生活讓她對環境有了強大的適應能力,但也讓她對這種處境怒火中燒。三四個月大的幼崽在野外根本沒有獨自生活能力,因為沒還有長牙,甚至無法狩獵。眼下她能做的只有忍耐,只有儘可能地配合、儘可能地發育,然後等待時機。
瓦西里,大伊萬,阿廖沙,謝爾蓋。
安瀾默念著。
她把這些名字牢牢記在心底,發誓有一天要讓他們血債血償。
第40章 【20000營養液加更】
第二天一早,謝爾蓋又到帳篷里轉了一圈。
因為交易完成,整個馬戲團終於行動起來,收拾東西,準備出發去雅庫茨克進行下一場巡演。一時間各色員工在七個帳篷里來回穿梭,有的忙著給老虎和黑熊封籠,有的忙著把表演雜技用的道具收起,還有三四個工作人員圍在關大象的帳篷邊,呼喝著將這些龐然大物朝卡車掛下的斜踏板上趕。
安瀾的木籠被謝爾蓋自己提著,塞進了馴獸師暫居的房車裡。
這個用隔板開闢出來的小隔間非常小,住著一對馴獸師夫妻和他們的女兒。這個小女孩就是昨天來給安瀾送飯吃的波琳娜,從他們的對話來看,中年馴獸師亞歷山大以及他的妻子索菲亞有很大機率會成為西虎的看管者。
進入車廂不到半小時,安瀾就摸透了這一家三口的性格。
亞歷山大出身於馬戲世家,有一套家傳的所謂馴獸方法。他並不崇尚暴力,相信憑藉獎勵機制就可以得到動物的正面回饋,但這種理論被其他馴獸師認為是「小孩子的玩鬧」。
馬戲團團長謝爾蓋是笑話得最厲害的人,不過他也聲稱正是因此才把西虎幼崽丟給來,因為擔心其他人「沒分寸」、「急著教」、「打壞了」,讓他白白損失五十萬盧布。
和眼睛裡總藏著憂鬱的丈夫不同,索菲亞是位非常開朗爽利的女士,主要負責馴養狐猴。
她會在丈夫提到和同事的齟齬時痛罵對方「根本不是馴獸師」,「腦子裡長的都是鞭子」,「還不如對面肉鋪里的屠夫」,也會在回答女兒的疑問時和顏悅色、引經據典。
在這樣的家庭環境裡長大,波林娜顯得特別就沒什麼好奇怪的了。
安瀾被允許在這個小小的隔間裡散步,但不能跳上桌子,也不能跳上床面。她在熟悉了一下環境後就蹲坐在加熱器邊的腳墊上,打定主意今天就是融化在這裡也不離開。
隨著汽車開動,馴獸師夫妻終於談論起了工作話題,也釋放出了更多信息。
這個馬戲團的名字叫大環遊馬戲團,零零散散加起來有超過一百名員工。他們目前落腳的地方是哈巴羅夫斯克,每年四月份馬戲團都會定時來到這座城市進行巡演,然後趕往被稱為冰城的雅庫茨克,進行一段時間的休整和駐紮演出。
哈巴羅夫斯克,即伯力,是中俄邊境城市,也是遠東第一大城市。這座城市工業發達,跨境貿易繁榮,有著複雜的人口構成,不僅是陸上交通幹線,也是河港的重要樞紐。
這對安瀾來說非常重要。
首先,她確定了自己的來歷。
在哈巴羅夫斯克市東側有著世界聞名的錫霍特山脈,也叫錫霍特-阿林山脈。它南起海參崴,北至黑龍江入海口,地理環境得天獨厚,孕育出了許多特有物種和共生關係。
對大貓迷來說,它是一處聖地,是野生東北虎最後的樂土,全世界超過85%的野生個體都生活在這裡。
以大伊萬為首的盜獵團體一定是和錫霍特阿林保護區的工作人員有所勾結,要麼就是私自在保護區里布置了監控裝置和盜獵暗線,才能迅速得知西虎的種群結構和領地變動,抓住人類介入救助前的短暫機會,從中漁利。<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