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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歐米伽也需要生存哲學。
一些狼群里的歐米伽是狼際關係大師,和高級成員都玩得開,能屈能伸能耍活寶,沒了它狼群得沉悶五個點;另一些狼群里的歐米伽就單純是個沙包,又沒有脫離狼群的實力,每天都活在恐懼之中。
安瀾不會去評價原身的生存哲學,但現在她在這裡,帶著一個屬於人類的靈魂,自然也要奉行屬於自己的生存哲學了。
首先是生存。
在活下來的基礎上要活得好。
當自己確保能活得好時再去幫助其他同類。
做貢獻的實力她有,做貢獻的膽量她也有,在冰天雪地的北美群山間,群狼活,獨狼死,她總有一天會融入進這個依偎在一起的狼群內圈裡去的。
為著這個願望,安瀾從早到晚都在觀察其他母狼。
她很快就發現自己在穿越第一天見到的景象並非偶然。
阿爾法母狼剛剛產崽,每天忙著照料狼崽和給它們餵奶,暫時沒空來管理家族事務;貝塔狼在這個階段接過了它手中的權柄,卻因為行事殘暴不得人心。
那天安瀾只是和十字鼻對視就挨了一頓打,後來嘗試討好它也只是得到了一個貼貼,並沒有任何實質上的關係緩和。
寬耳母狼和禿斑母狼雖然不至於一直挨打,卻也過得不痛快。
它們關係好到要穿同一條褲子,屢屢在面對十字鼻時守望相助、共同反抗,估計是不是早幾年繁殖季節就結盟了。
有對立才有活動的空間。
狼群關係圖一畫,安瀾就確定了十字鼻是最好的切入口。
不過在對抗十字鼻之前,首先要爭取到寬耳母狼和禿斑母狼的支持,再不濟也要是接納,讓它們在衝突發生時站在中立地位。
禿斑母狼怎麼攻略她還有點拿不準,但寬耳母狼怎麼攻略她可太明白了——
不就是跑嗎,她最會跑了。
三天後狼群又開拔去狩獵,這回被盯上的還是一個鹿群,安瀾原本應該站在更靠近山頂的位置,這次卻主動下移了四十多米,和寬耳母狼站在同一個高度。
獵殺開始後,她像彈簧一樣竄出去。
跑出一百米,狼群和上次一樣被拉成了幾個梯隊,公狼王和兩頭貝塔狼照舊跑在第二梯隊,黑狼、寬耳母狼和安瀾照舊跑在第一梯隊。
有了上次的成功,她信心大增。
當獵物被追上後,趕在黑狼之前,安瀾已經一口咬了上去,當即在獵物身上開出來一個血口子,同時還能保持和寬耳母狼之間的合適距離。
這回她沒有得到對方古怪的眼神。
似乎寬耳母狼不再像上次那樣疑惑為什麼一頭根本不參與狩獵的划水選手會突然勤奮起來,而是默認了她應該成為第一梯隊的一員。
這是一個再好不過的現象。
那天進食結束後,安瀾主動走向寬耳母狼。
因為沒有嚴格保持歐米伽狼靠近上位成員時應該有的姿態,她走得很慢也很謹慎,稍稍低著頭,耳朵微微向後背起,尾巴放鬆地垂在後腿間。
寬耳母狼注視著她。
起先它從喉嚨里擠出了一點咆哮音,安瀾立刻停住腳步,等到那聲音消失後,她把耳朵又背下去一丁點,再次嘗試靠近。
就這樣慢慢拉扯,最後寬耳母狼可能是覺得累了,也可能是覺得煩了,乾脆側過腦袋,也不嗚嗚了,也不盯著她了。
安瀾舔了舔它的吻部。
一個下位者向上位者示好的信號。
寬耳母狼似乎是很不習慣接受她的親近,但它畢竟沒有躲開,只是在短暫的停頓後把腦袋壓在了她的腦袋上,然後順著滑下去,壓到了背上。
一個上位者向下位者確定等級的姿態。
憑藉著這一次示弱,安瀾在寬耳母狼和自己之間建立了某種聯繫,從那天起她開始頻繁地挑逗對方參與追逐玩耍,偶爾也會選擇和它一起靜靜地坐一會兒。
她接近時保持的姿態越來越不像歐米伽狼,到後來有一次乾脆放平腦袋,像一頭普通成員一樣頂了頂對方的腦袋。
寬耳母狼張開大嘴,把她的整個吻部含在了嘴裡。
一個表達親近的動作。
隨著安瀾的「攻略」計劃不斷進行,她也和禿斑母狼有了越來越多的交集。
後者不像寬耳那麼好說話,作為家族裡年紀最大的成員,它可以說是經歷過各種各樣的大風大浪,也看到過各種各樣的群內和群間鬥爭。
面對安瀾的接近,禿斑母狼總是反應激烈。
有時候它不會訴諸暴力,只是把自己隔在兩頭母狼中間算完;有時候它會突然暴起,對著她就是一頓追趕、吠叫和撕咬。
安瀾並不感覺到意外。
禿斑母狼越是表現得兇狠,說明它心裡越是不安。
結盟也講究「門當戶對」,同樣是對抗十字鼻,一方是最近異軍突起前途無量的兩歲狼,一方是戰鬥力不斷下滑日薄西山的八歲狼,怎麼選擇都不必去細想。
安瀾倒是不介意三個一起。
如果三隻母狼真能同進同退,而十字鼻繼續它的殘暴統治,那麼直接把它推翻也不在話下,哪怕面對阿爾法母狼也沒在怕的。
不過寬耳母狼怎麼想呢?
作為聯盟核心,如果它也有想法,就應該積極促進這件事才對。<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