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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這種生活是一去不復返了。
暫時還沒有雄性貝塔狼出現,意味著每三天她就有一天不能好好睡覺,從一條快樂的鹹魚徹底變成了不快樂的打工人。
那天安瀾是帶著生無可戀的情緒放完整場哨的,並且她還第一次意識到了某些灰狼竟然會打呼嚕,而且還打得非常響亮,響亮到整片樹林裡都迴蕩著它的呼吸聲。
不過兩周後,她就從盼著工作日快點過去進化到盼著工作日快點到來了。
至少在這個時候大家都在睡覺,沒有灰狼能在夢裡把她的鼻子舔破皮,也沒有灰狼能在夢裡把她吻部的毛舔禿。
除了睡覺時間,另一個多出來的是巡邏時間。
狼群對領地的保護力度是動態的,對領地里不同區域的保護側重也是動態的,當一段時間內有很多獨狼或狼群嘗試入侵某塊領地時,它們就會加強巡邏,尤其是對這塊領地的巡邏。
而巡邏工作並不是由整個狼群一起完成的。
大多數時候負責排除危險的是高級成員,特別是本來就該在戰鬥中承擔更多責任的阿爾法公狼和貝塔公狼。
可……看看家裡的公狼吧。
阿爾法公狼今年四歲(母狼王已經七歲多了),甚至還沒有黑狼大,從戰鬥力上看似乎也有所不如,幸虧黑狼的性格比較躺平,屬於是吃飽喝足萬事不愁的類型,才能保持現在的和平狀態。
這兩頭狼還算是有出息的。
再往下來就是風吹吹都能把它嚇得半死的沙包流吉祥物膽小鬼,比膽小鬼還要怯弱的兔子,欺負膽小鬼和兔子第一名、真要打架它還不行的胖胖。
怎麼看怎麼悲慘。
入秋以來在領地里徘徊的獨狼不降反升,並且坡地狼群似乎又在動作連連,安瀾作為貝塔狼出去巡邏的次數數都數不清,很快就因為連軸轉而累得半死。
到後來連寬耳和十字鼻都被派出去巡邏了。
阿爾法狼約莫是覺得這樣不行,就把養傷養了小半年的黑狼抓過去讓它一起巡邏,這樣一來,它的地位就顯了出來。
當年能從棕熊手裡撿回來一條命,黑狼的實力是毋庸置疑的,後來有一次胖胖為了早點吃上飯試圖從它身上跨過去,惹得乾飯人罕見地勃然大怒,把小狼追著打得上躥下跳。
安瀾滿心以為一兩年後貝塔的爭鬥會在這兩頭狼之間發生,胖胖從小性格就很強勢,挨了這頓打肯定會「懷恨在心」,結果卻讓她大跌眼鏡:
胖胖不僅沒記恨,還從此成了黑狼的小跟班。
如果說收服胖胖時它好歹還幹了點活,那收服膽小鬼和兔子時它是真的一點活都沒幹。
所有家庭成員都知道黑狼喜歡自己待著,哪怕一年前大家都在拿膽小鬼當出氣筒,它也不會跑去和它為難。
就因為這個,膽小鬼和兔子哪怕跟它不親近,但也都覺得它當第二管理者沒有什麼壞處,都願意聽它的話,事實上也給了它承認。
就這樣,黑狼成為了谷地狼群的雄性貝塔。
變成「同事關係」後,安瀾和它的交集也多了起來,並且很快就發現了很多以前從沒發現過的趣事。
喜歡看小動物就是其中一個。
出於某些原因,黑狼似乎和她一樣對許多動物沒有抵抗力,如果雙方不是面對面地發生了衝突,它更傾向於待在遠處靜靜地觀看。
安瀾是在欣賞美洲獅時發現的。
當年搬到領地附近來做鄰居的白嘴貓貓已經成了狼群埋肉之後的小慣偷,只要在吃完飯後卡著點回去看看,十次裡面有五六次能看到它的身影。
估計這隻貓咪聽到狼群狩獵成功的嗥叫聲就跟聽到食堂開飯的鈴聲沒什麼兩樣。
知道了這一點,安瀾就總是悄摸摸地回去看一看。
如果趕上獵物比較少的時候,她遠遠地吸一口就會搖人來打架,對小貓咪實行白嫖政策;如果正好趕上獵物比較多狼群吃得飽的時候,她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等貓貓吃完飯才搖人來打架——
除非碰到其他成員。
於是她發現就數黑狼來得最勤快。
每次兩頭大狼隔著一段距離偶遇了,總是會在對上視線之後補救般地嗥叫起來,並且時間節點都相差無幾。
在高達八次的「你叫我也叫」活動之後,安瀾終於覺得累了,疲憊了,等下次她再看到黑狼蹲在那裡,乾脆就擺出一副「你叫吧我不叫了」的樣子,成功得到了對方一個詭異的眼神。
又過了一段時間,安瀾和黑狼在回頭去埋食地點的路上狹路相逢,誰也沒有表現出異樣,從那之後,蹲點就好像變成了一件心照不宣的小事,給日復一日稍顯枯燥的生活中增添了一抹亮色。
在吸貓之外,黑狼似乎還喜歡……捉魚。
安瀾第一次看到它在河邊晃來晃去的時候還以為是自己看錯了,但定睛一看,就知道自己沒有被光晃到眼睛,也沒有憑空出現幻覺——這頭大狼的確是在捉魚沒錯。
眼下正好是鮭魚洄游季節,這條河裡魚多得密密麻麻,是棕熊最喜歡的自助餐廳,但谷地狼群向來是不去趕鮭魚大餐的。
倒不是說狼不吃魚。
事實上很多灰狼在有條件時都會去食用魚肉,只不過並不是每頭狼都有能力把魚從河裡捉上來,貿然跑到河邊除了被尾巴扇幾十下之外可能什麼都得不到。<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