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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消息是這個狼群只有9名成員,而且其中6名看起來年紀尚淺,在狩獵時還需要長輩的教訓和指點,尚在她的能力範圍之內;但壞消息是安瀾根本找不到機會去和狼群發生打鬥。
這些傢伙總是三兩成群地分散在林間開闊地帶,沒有什麼伏擊的機會,就算她好不容易找到可以蹲點的地方,只要有一組狼發現了她的存在,發出警報,其他成員就會飛快溜走。
一些貓科動物在速度上或許更勝一籌,但在耐力卻基本比不過犬科動物。只要戰線一拉長,還要顧忌到檸檬,她就是再想追,也不可能追上這些四散奔逃的灰狼,最多是不被落得太遠,不失去對方的蹤跡。
有沒有一個場合是對方不得不作戰的呢?
安瀾眯起眼睛,心中有了成算。
而機會很快就來了。
四月的某個下午,狼群通過追逐戰術殺死了一頭東北狍,而當時安瀾正在離戰鬥地點不遠的樹叢里伏擊野豬。
還沒等她這裡縮短距離,遠處狼嚎聲和跑動聲一齊響起,野豬渾身一震,瞬間啟動,亡命狂奔,不消片刻就從她眼皮底下跑得無影無蹤。
檸檬發出了挫敗的鼻息聲,但安瀾卻沒有生氣。
她輕輕吼叫一聲,扭頭就朝狼群所在的地方跑了過去。
九頭灰狼正在撕扯著狍子的皮肉,其中一頭正在為一口大腿肉威脅性攻擊地位較低的家庭成員,原本灰色和褐色的皮毛因為沾血變成了奇異的粉紅色。它們圍殺狍子的地點仍然是在一片視野開闊的緩坡上,當幾頭狼低頭吃肉的時候,就會有其他狼抬頭來觀察四周。
它們當然看到了從樹林裡狂奔而來的東北虎。
安瀾的體重在上次麻醉時已經達到了驚人的230公斤,而灰狼的平均體重只有50公斤,加之其他硬體的對比,沒有一頭狼敢上來挑戰老虎的權威。
在頭狼的命令下,狼群快速放棄了食物,朝樹林中退避。
或許它們認為這只是一次短暫的狹路相逢,或許它們認為老虎吃飽之後就會憊懶好幾天,或許它們不願意放棄補飼點這個快捷的獵場,在受到一次奪食警告後,狼群仍然沒有離開領地,反而跟上了一群剛剛從外圍靠向核心區域的野豬。
但它們很快發現,老虎並沒有見好就收的打算。
距離狍子搶食才過去兩天,灰狼追擊並獵殺了一頭野豬,就在它們準備大快朵頤的時候,地主雌虎再一次從樹林裡衝出來,故技重施。
這一回,頭狼仍然發出了警報,想催促家庭成員像先前那樣逃跑。
可它在下命令前遲疑了片刻,在它的命令發出後,其他成員又遲疑了片刻。
這是第二次了。
狼群可以移動,獵物卻不能。
躲避意味著放棄獵物,意味著飢餓,更意味著在前面所有的跑動都成了無效付出,它們不僅沒有得到能量補充,反而還為競爭者做了嫁衣。
這一猶豫,站在最外側的兩頭公狼就來不及離開戰圈了。
安瀾猛地撲進了狼群中間,撩起前爪就朝其中一頭灰狼拍去。
面對著這個比腦袋還大的巴掌,灰狼連連後退,憑藉著本能勉強躲了過去。眼見家庭成員被攻擊,頭狼只能放棄了撤退的想法,試圖通過進攻把被困住的兩頭狼解救出來。
憑藉多年狩獵和血緣關係帶來的默契,狼群很快分散開來。不消片刻,安瀾邊上四面八方都站著敵人,這些灰狼齜牙咧嘴,背毛高高豎起,從喉嚨里擠出嗚嗚的咆哮聲。站在背後的幾頭躍躍欲試,頻繁上前來撕咬她的尾巴和後腿。
如果安瀾回頭去應付屁股後面的灰狼,站在面前和兩側的狼就會上來撕咬她的側腹;如果她直接轉過身去,那麼站在這些地方的狼就會繼續撕咬她的後腿和尾巴;如果她趴下不動,一口一口下去肯定要遭到重創。
換做真正的野獸,這種陣型估計夠它喝一壺。
但作為曾經組織過合圍戰術的獅女王,安瀾對這種戰術的薄弱點非常了解。
她連眼睛都沒多眨一下,也根本沒管追在後面撕咬的幾頭灰狼,原地加速就直奔頭狼而去。
體型最大的灰狼立刻狡猾地向後退,而其他家庭成員則飛速地形成合圍,像撕咬獵物那樣撕咬著老虎的身體,切開了無數道流著血的小口子,以為憑藉這種猛烈的攻勢,一定能吸引到老虎的注意力,絆住她的腳步,讓她不得不回身進行防禦。
它們的打算註定要落空。
老虎半個身體都被染紅了,卻始終沒有停下腳步。
仗著短距離速度優勢,安瀾硬是拖著身上的灰狼狂追八十米,把還在且停且退誘敵深入的頭狼嚇得魂飛魄散,扭頭就跑。
眼看首領放棄了戰鬥,還圍在她邊上的灰狼紛紛想要放棄進攻、拉開距離、逃到廣袤的雪原上去。
但它們中的一些實在是離得太近了!
就像當年在錫霍特山脈追逐馬鹿時用腰腿肌肉和尾巴急轉方向一樣,安瀾前爪重重撐住雪地,後爪用力,尾巴像鋼鞭一樣快速一切,就做了一個舉重若輕的急剎車。
最近的一頭黑色公狼甚至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事就被撞開,這一下就像小轎車撞擊一樣撞在腰上,當即把它撞得飛了出去,發出受傷的嗚咽聲。而跑在它邊上的褐色公狼則被一個巨大的衝力抱撲著翻倒在地,旋即脖子一痛。<hr>